梓尧没看到的是,他带她翻出那重重宫墙,怀里的小翕轻轻的看了那伤重的褚离一眼。
似乎是不舍,似乎是恨,又似乎,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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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头儿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笑道,“就这么一个仙凡恋,很狗血的故事。”
阿念听的出神,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白老头儿目光深远,答道,“后来仙鬼两族第二次战争因这件事爆发,情形比第一次还惨烈,天君知晓了自己儿子因为一个凡间女子引发了两族矛盾,震怒之后,将小翕捆绑上了天宫,钉死在诛仙台上。”
“那梓尧呢?”阿念惊道。
白老头儿一笑,“这场战说到底是梓尧挑起来的,他自然负全责,也拼了全力去与鬼族对抗,且受了重伤,得知心爱女子要被处死后,他匆忙带伤赶回来九重天上,但是那时小翕早已被钉了十八根诛仙柱,奄奄一息,也不知这凡间女子哪里来的神力,竟然挣脱了那诛仙柱,毫不犹豫的翻下了诛仙台,最后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梓尧也哀莫大于心死的随她跳了下去,失踪了一千年,才被救回了天宫。”
阿念听完后,一时缄默了声息。
原来,他与那心爱女子竟如此幸福过,快乐过,痛苦过。
原来,那天,他在诛仙台那对她说了冷漠的话,是因为她突然出现,打扰了正在回忆思念的他。
白老头儿看她失了神,虽不忍,但是却仍出言提醒她道,“丫头,你刚刚说,那少君是因为盗取女娲石被判了重刑,据我所知,那女娲石身为上古神器,有的就是凝神聚魄的仙力,少君偷女娲石,是为了让小翕复生吧,却不知这无魂无魄的怎么复生,看来那少君也是痴情执念之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是了,阿念心里痛楚酸涩,她怎么没想过,少君为何要盗取女娲石,却原来,他一心为了她。
阿念心里有一疑惑,问那白老头儿,“白爷爷,你一直说那女子叫小翕,可知她全名?”
白老头儿抚着胡须思索片刻,恍然道,“哦,对,好像是叫……念翕。”
念翕。
念,常思也。
原来你给我取名的寓意便是思念小翕。
阿念低低的笑出了声,眼泪却忍不住的顷刻间盈满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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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头儿看着丫头那泪痕未干的睡颜,久久后,低叹了口气,随手变出一铺厚厚的被子盖在她身上,拿开了她怀里抱着的酒葫芦。
阿念醉酒睡熟,却噫噫梦语,“你是借我的名字思念她么……”
白老头儿重重的抚了一下她的发,怜惜再次袭上了眼眸。
石洞内,寂静的只听得到火苗簇簇爆裂的声音。
其实这个故事还不全。
他没告诉她的是,仙鬼两族第一次战争也是因为感情,却是那天君和已逝天后之间的感情。
他也没说,其实,梓尧对天君早有怨念,天后逝去是一个劫,念翕逝去是另一个劫。传言,他们父子间,将经历三劫,方才罢休。
他还没说,天君便是害死天后的间接凶手,而他之所以知晓这么多,是因为,他曾是他们的挚友,现在却身处这诡异的扶摇山多年。
陪着另一个人,天君天后的……仇人罢。
忽然,石洞内简陋的陈设瞬息万变,竟化作一奢稳华重的岩洞府,洞壁两侧五米一点,悬挂着一倾城女子的画像,洞内幽深,一巨大的九鼎火炉赫然屹立。
四处角落里,火炬燃燃,底座却是三个骷髅悬聚而成。
晦渊之外,又平添了一层诡厉阴森。
一只鸟拍打着翅膀从洞深处飞了出来落在白老头儿的肩膀上,尖声问道,“老白,生意呢?”
白老头儿两指一弹,那鸟中招,嗷叫一声摔倒在地。
白老头儿看着地上熟睡的女子聚神,一时,白光乍现,不容人逼视,再一看去,耄耋老翁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品貌非凡的白衣青年。
他身后,有人施法让那地上挣扎的鸟又扑腾着飞起,见那鸟飞的里白衣男子远远的,似笑非笑道,“老白,你是舍不得了吗?”
老白一笑回身,那男子剑眉星目,气度不凡,轻世傲物,若是仔细看去,方能觉察,他没有双脚,靠瞬移来回走动,只是那长衣盖过了脚,不仔细看去并不能看出来。
老白淡笑道,“确实,舜华,这次,我舍不得了。”
那盛气凌人,名唤舜华的男子冷哼一声,老白无奈。
问题是他问的,当他如他所愿答了他又反而不相信。
与这人相识相伴有些个年头,对他这古怪的脾气倒也习惯了。
舜华飘到阿念面前,皱了眉,不屑道,“这么一个普通的丫头竟然有胆子取栓天链,她倒是不怕守护栓天链的上古神兽,白矖了。”
老白苦笑一声,摸摸鼻子,道,“她可能从未听过有白矖这种生物的吧。”
舜华眉宇间一股邪气,烦躁的冷冷道,“老规矩处理吧,加上这个,倒也差的不多了。”他有些疲惫,想去休息。
自从在那个鬼地方出来后,他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看来,自己的进度要提前了。
不然……
他转身刚要离开,背后,老白却一改往日的顺从,道,“舜华,其他的可以听你的,栓天链可不可以借给她?”
舜华一顿,看向老白,目光死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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