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展以为是因为前段时间他大嫂怀孕,林氏要去寺里还愿呢!
也不疑有他,等到了那天早上他还在睡得昏天暗地呢,就被他娘从床上薅起来了。他虽然刚科考完,白日里没事,但是夜里还要在系统里操练呢,虽然这些年身体早已习惯,但他还是累啊,睡懒觉是他放松的最好方式,呜呜呜宝宝心里苦。
不情不愿的爬起来,还被他娘打扮的跟花公鸡似的,他本来就皮肤黑,为什么让他穿一身水绿色的衣裳,倒显得他更黑了。
他抗议,可是他抗议无效,只能认命遵从,他娘觉得美就是美吧。
等到了寺庙,他娘却不让他跟着进去跪拜,只让他在佛堂外一处凉亭等她。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他娘想一出,是一出。闹不清是几个意思。
正疑惑间就见那凉亭里早有一个少女凭栏而坐,她穿着一袭桃红色长裙,肌肤赛雪,长发被盘了个好看而乖顺的发髻。她五官精致,只一双桃花眼有些招摇,当真姿容绝色,但不是岳展喜欢的那种宜室宜家的美。
他看她的时候,她也抬头看到了几步之外的他。只一眼他就看到了她满眼的惊讶,收都收不住。
他还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就见那少女先一步后退,退了两步之后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也不顾礼仪,落荒而逃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没东西呀,这是什么情况,咋见了自己跟撞了鬼一样跑,简直莫名其妙。
那刘七巧一边跑一边跺脚,以后再也不信媒婆这张嘴了,这媒婆一直夸这儿郎长得如何如何出类拔卒,可真见了咋长得跟街上表演胸口碎大石的莽夫似的?还穿了一身绿袍,跟偷了成衣铺子衣服的黑猩猩一样,她能不跑吗?她不当场喊救命就不错了。不提她爹怎么去找媒婆对质,岳展这边他娘知道女方没看上,也颇为不忿,什么眼神儿啊!难怪一直没相看成功,她儿子岳展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英俊潇洒,身材挺拔,玉树临风,气宇轩昂。那姑娘莫非眼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气不过的林氏回程路上就跟岳展说了,岳展后知后觉他竟然在古代相亲了?而且没被相看上?
都是什么眼神啊?
对于岳展相看失败这件事,岳展其实挺亏的。吃亏在长得真的不在这个时代的审美点上。这个时代,女子都喜欢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还有那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君子。
这要是在现代,就是那挑嘴的富婆,面对他这样的身材都要尖叫了,还拿不下个妹子?错把珍珠当泥丸,真是一群不识货的。
气运加身? 看他娘还在自顾自……
看他娘还在自顾自的生着气, 他作为当事人都没生气好不好,不过他也理解她为什么生气,母亲眼里自己儿子是最好的, 不是有句俗语说的好:屎壳郎说自己孩子香, 刺猬说自己孩子光,自己生的最漂亮。
他忍不住劝道,“娘,你别生气了,她不识货,错过了以后肯定拍大腿。她是没发现我的帅, 如果帅能当饭吃,本帅能养活整个大魏朝的人。”
一句话就让他娘从怒哄哄变为笑哈哈, “臭小子, 就你嘴贫。”
见他娘脸上有了笑意,他忙狗腿的上前, 跟他娘商议, “娘,咱打个商量,能不能先别给我相看人家, 娘, 我还小呢, 以后想以学业为重,这婚事还是缓几年再说吧。”
磨了他娘半天, 他娘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呵, 一个人多好,单身狗是最幸福的时候,我自飘零我自狂, 犹如云鹤游四方,多么畅快淋漓无拘无束的单身生活,成婚以后单身生活都要用来怀念的。先玩两年再说吧。再说他对十几岁的姑娘真是无感,他为什么要娶个初中生,他又不是当爹上瘾,上赶着给自己找责任?
至于说媒相看还是让他娘把火力都集中到他四姐身上吧,死道友不死贫道。
其实要岳展说,他四姐找什么相公,她只喜欢银子,谁都看不上,直接了嫁银子得了,天天光研究怎么赚钱了。发财的主意都打到他头上了。自从知道他习得了一手妙笔丹青,就想法使唤他,让他给她捞银子。
具体操作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天天给他一堆空白扇面,让他在上面题字,美其名曰权当练字,而且练字赚钱两不误。
要说他四姐因为跟他年龄相近,小时候他们总在一处玩耍。他可太知道女子也该学点知识,不能当个睁眼瞎,所以就有意无意的培养姐姐们的学习的意识。其中培养最成功的的就是他四姐。
姐妹几个她从小脑子活络,对数字也敏感,算数的本事掌握的也出色,算盘珠子拨弄的快赶上铺子里经年的老账房了。
他娘可不是没有见识的妇人,自从嫁进来以后家里的开支全靠林氏经营有善,见四姐儿
有这方面的天赋,她也不拘泥,直接给了她一个铺子让她练手。当然她也会在一旁看着,毕竟一大家子的吃穿嚼用也要靠着几间铺子。
自那开始,就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她赚钱跟上瘾了一样,林氏给她练手的铺子是一间经营绣品的铺子,名曰:云绣青。
原来铺子只是售卖绣品,比如成衣、荷包、香囊、鞋垫等。自四姐怡儿接手后,脑袋瓜子里的主意层出不穷。她不仅将原来的货品卖的红火,更是又添卖了扇坠、扇子、扇套、嫁衣、嫁鞋、婚灯、喜扇等。绣品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绣些飞虫鸟兽,更是添加了人物、山川景色、书法作品等等不一而足。
店里赚的银子翻了一倍不止。
要他说,他前三个姐姐恋爱脑,那四姐姐绝对是事业脑,一门心思搞事业。
呐,他这不刚回来没几日就让他四姐抓来当壮丁了,在书桌前认命的吭哧吭哧写大字。他面前桌子上,软塌上、地上到处都是写好的扇面,等着晾干呢。
“你这一个月没回来,铺子里的扇子早卖光了,你写这三百张扇面还不够我卖半个月的。”
四姐站在一旁煞有介事的说道,她着一身素淡的云碧色罗裙,发辫上有几朵小巧细致的绒花。明眸皓齿,又自带一股天生的自由风流之色,端的是洒脱非常~~
“得,我的错,耽误了姐姐赚钱了!”
“油腔滑调。”她嘴角带笑,假意嗔怒道,
“我看你还不累,你要有这劲头,不如多去三姐那坐坐,给她开解开解!”
“三姐怎么了?”他手下的笔一顿,抬眼问道。
“三姐这几天怪的很,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神经兮兮的,我猜约莫这是要出嫁多思多想了,你跟咱这三姐夫一路同考算是相熟的,你去找她说说这一路关于姐夫的趣事,总好过她一个人想东想西。”
嗐,婚前焦虑症吗?这个他知道。虽然前世没成婚,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前世好几个好友成婚前都跟他不醉不归呢!这个业务他熟啊,自然当仁不让,跟他四姐保证:请组织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他乐得找他三姐,他三姐可比他四姐好多了,不会拿他当牛马使唤,回回去还吃带拿。
“先说好,去之前得给我把这扇面写完啊。”他神游天外时,他四姐又给上了个紧箍咒,得,既然躲不掉就得干,只好又埋头吭哧吭哧写起大字~
等他写完天色已晚,第二天又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吃完饭都晌午了,所以下晌他才去找三姐。
待到了她的闺房,果然看她低头在桌案前发呆,眼神空洞。又见她只斜斜梳了个家常发髻,几处发丝散落下来稍显凌乱,穿了一身半旧的素白色长裙,裙上还有几处折痕,只一看知道没怎么打理直接穿上身了,他几时见过这样的三姐。他三姐生的最美,又爱笑爱俏,以前一个月里连发饰都不带重样的,衣服更是半点折痕也无。
现在这副样子,看着像是受了什么打击,这么一看,他四姐果然所言不虚。
这婚前焦虑症真能让一个人颓废成这样?
要说天天一个桌子吃饭怎么就没发现他三姐的异常呢,可能是他回来这几天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吃饭吃不到一块去,只晚上一顿饭凑一桌,他饭量又大,只顾往自己嘴里扒拉饭。依稀记得饭桌上他娘好像说过让她三姐多吃点,饭量跟猫儿一样~
只是近来家中事多,先是因为他考中童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岳展身上,还有来恭贺的,迎来送往好不热闹,他爹负责招待客人,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再加上他大嫂怀孕,她二姐又怀孕,他娘不免又分心许多,自然是四姐先发现端倪了。
他走到三姐身边,低头轻声问道,“三姐,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