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信,可以找岳麓书院的夫子,再不济你找山长问问,岳展是不是我们岳麓书院的学生?”

“哼,真是巧舌如簧。我们又不是你们岳麓书院的学生,这是不是岳麓书院的学生还不是你们说的算。”方山书院另一名学子也开口了。

“你看潇洒的马上动作,他单手直接将人托举起来,这要是双手不得能举起四百斤的重物,你现在告诉我他是拿毛笔写字的,我是不行,你们信不信?”

“不信。”人群里也有了稀稀拉拉的质疑声。

“那要我怎么做,你才相信我是岳麓书院的学生?”岳展终于开口道。

不就是逼他自己开口嘛,他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果然那郭高轩走到岳展身边,一副我就是在这里等你的模样,

“我的办法很简单,我们派出一人,只要你手书大字比他写的好,我们就相信你是岳麓书院如假包换的学生。”

“岳展,别答应他,小心有诈。”一旁的队友好心提醒他。

“看吧,不敢了吧,我就知道不是我有诈,是你们有诈。”郭高轩又激将道。

“好啊,奉陪到底。”岳展随意说道。不就是书法嘛,他当时要比什么。

“李明博,你出来跟他比。”郭高轩叫出一个人名来,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岳展没激动,他队友反而激动了,

“你这就是小人行径,他李明博刚刚赢得了丹青比赛的胜利,你让岳展跟他比,目的不是明摆着吗?”

“那你们是比呢,还是乖乖承认呢?”

郭高轩两手抱胸,一副指定你们不敢比的样子,相反被他叫出来的李明博一脸生无可恋,让他们比书法,亏他的好队长想得出来,赢了也胜之不武,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不想趟这趟浑水,可是在众目睽睽中被点了名,还是为了自家书院的名誉,又让他不得不为之,所以面上讪讪的。

“当然比啊!”岳展从善如流的说道。

“岳展,不能比,他们肯定是打听到你平时有手颤的毛病。”郭高轩一听,合着这人还有大毛病,那更好了,当然要乘胜追击!!!

“如果比不了,你们就变相承认了请了外援,你们岳麓书院是沽名钓誉之辈。”

“当然要比,只是要写什么呢?既然你提出了质疑,就由你来决定写什么。”岳展说道。

“那我就当仁不让了,王羲之的《兰亭序》最为经典,默写《兰亭序》对大家都公平。”众人听到都觉得公平,《兰亭序》是书法界公推的圣典,用来作为比赛作品最合适不过。

不多时就有人抬来两张桌椅,书写用的笔墨纸砚都一一准备停当。

岳展跟李明博分别站在两张桌子面前,李明博习惯坐着写,岳展喜欢站着。先是李明博提笔默写。

李明博的字早在丹青比赛的时候大家已经鉴赏了。

大家都好奇岳展的字写的怎样?会不会像他的块头一样放荡不羁不忍直视,会不会默不出《兰亭序》,毕竟平时大家都背四书五经,这类寄情山水的诗词没多少人烂熟于心,只有文字发烧友会一遍遍不厌其烦的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研究。

岳展没让大家等太久,研好磨后,提笔就笔走龙蛇,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兰亭序全文共324字,这次他全程没有手抖,废话,他每次考试手抖是因为每每临考前一晚他都要拉三千次弓,射三千支箭。第二天换谁不手抖。他不抖才不正常。

此时围观的学子们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岳展笔下生出的一个个字,一笔之下,铁画银钩,运笔自如。当真是飘若浮云,矫若游龙,让人不禁沉浸在玄妙的书法中不能自拔。直到最后一个字收笔,众人回过神来发现以前看的书法墨宝都不过尔尔。

岳展现代穿越而来,他以后世的视角学习书法,在他看来,晋人推崇书法的韵律之美,唐人则讲究方法,宋人对意境的追求更甚,到了元明,时人又推崇书法的形态。近现代,书法杂糅前代,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书法艺术像百川汇聚而归于大海般,蔚为大观,呈现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之态。

正因为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得远,看得深,眼光横跨上千年,他书法的高度似已达到顶端,逾越不得。

等他写完,发现李明博也在看他的字。见他看过来,他不由赧然道,“兄台的字,在下拜服,输的心服口服,只是恳请兄台讲讲修习书法过程中的心得,让我回去参悟。”他的态度恭敬有礼。

岳展客气的说道,“当不得恳请,倒是心得可以讲个一二。在我看来,书法不外乎源于象形,学习别人的书法,而不拘泥其中,将自己具象的感悟融进每个文字里,赋予它们灵魂最重要,它是文字,但在我们笔下可以赋予其灵魂,才会隽永且深刻。”

李明博听后沉默良久,最后一礼,“受教了,还没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不敢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鄙人岳展。”

岳展?听着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管了,今天真是太魔幻了,不仅方山书院的学生看呆了,就是岳麓书院自己的学生都不知道原来岳展还有这一手惊艳四座的草书,还道他有哆嗦的老毛病总是时不时的拿不住笔,原来他一直在藏拙,众人默默在心里抱住自己,原来小丑是自己。

既然岳展证明了自己有真才实学不是武生,比赛就要完美落幕了,郭高轩看着灰头土脸的样子,显然是被岳展打击的不行,也认赌服输了。可就在这时,又出现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凭什么你武厉害,文也要这么厉害?”看穿着也是方山书院的学生。

“我当你这是夸我,就不兴我能文能武吗?”众人不期然被岳展的幽默逗笑了。

“你能文能武又怎样,我知道有一样你肯定不会,呐,你要是能解了这猪,我就服了你。”

那白面书生将手中的扇子往旁边一指,指向了一旁推车上的一只大红绸花包裹的巨大的黑野猪,这是本次书院大比胜利的一方奖品之一。此刻这奖品刚好被从山下运送上来。

“你服不服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

“你要是也会解猪,我给岳麓书院资助两千两白银,作为贫困学子求学之用,你敢不敢赌。”

庖丁解猪 “两千两?凭你?” ……

“两千两?凭你?”

“两千两你都不相信本少爷能拿出来?我家穷的只剩下钱了。”他屌屌的站在那里, 一副你竟然不相信我的样子。

人群中终于有人认出那纨绔了,

“他是本县最大赌坊福来赌坊的独苗少东家,他家有钱的很, 他要是赌输了不兑现, 那他家赌场还要不要开了?”

“当真?”岳展挑眉。对方被岳展质疑的语气伤到了自尊,厉声说道,

“一口唾沫一个钉,谁不认谁是孙子。”

得,又是个没学问的,一听他出言这么粗俗, 就知道平时没学好数理化,不然也想不出这么损的招。

他挽起袖子, 这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