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门,安长卿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有些咋舌。在他记忆里,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的男人,都不是会奢侈度日之人。只是如今这王府的陈设,实在是有些奢靡。
屋里没有摆放暖炉,但一走进去就是扑面而来的暖意,显然是屋里铺了地龙,暖意中还夹杂着浅淡香味,清冽素淡,是他平日喜欢且常用的香料。
身侧有昔日下人手脚伶俐地接过他解下的披风,安长卿脚步不停往里走,就见里间也大变了样,陈设位置都没有变化,只是用具却都换上了材质更上等更新的。
“喜欢吗?”
安长卿回头看他,到了嘴边的“太过铺张”又咽了回去,弯唇笑了笑,他道:“喜欢。只是两个孩子睡在哪儿?”
这屋里显然没有摆放婴儿的小摇床。
萧止戈眼神闪了一下,随后又十分气壮地道:“我将旁边厢房改了一下,日后就让奶娘带着他们住吧。”
安长卿还没来及表示疑虑,就被他牵着去旁边厢房。厢房里也烧着地龙,地上铺了柔软的毯子,除了两架雕工精细的小床,屋里还有摆着各式各样新奇有趣的小玩物,甚至还有两匹十分逼真的小木马。
萧止戈道:“现在还小,便叫他们在正院住着,等以后珠儿大了,再分院子。”当然更有可能是等两个孩子长大时,他们已经不需要住在王府里了。
成婚这么久,安长卿哪能猜不透他的心思,这人分明是嫌两个孩子碍他的事了。斜眼看他半晌,安长卿到底还是点了头。
看完院子,安福熟练地指挥下人将行李一一归置好,两个孩子被乳娘喂过奶后又睡着了,安长卿便和萧止戈去用晚饭。
晚饭过后,天色已经黑下来,两人去看过孩子,之后才回正房准备休息。
白天时人多口杂,有许多话不方便说,此时屏退了下人,就剩下他们二人,安长卿才露出几分忧虑神色:“回了邺京,两个孩子的存在就瞒不住了,到时候怎么跟外头说?”
回邺京时他便在担心这个问题,只是想着萧止戈既然叫他们回来,必定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因此才暂时压下了担忧。
但今日下人来来往往,看萧止戈的意思并没有准备隐瞒,安长卿又禁不住担心起来。
萧止戈看向他,不问反答:“喏喏怎么想?”
安长卿在路上也思考过,闻言迟疑道:“就说是你在南边平乱时收养的?”
萧止戈摇摇头:“若是日后成事,阿珩是我唯一继承人。现在对外宣称是收养,平白给他日后添了阻碍。”
安长卿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知道多半是不行,那便只剩下另一个办法了。他垂下眼睫,有些不情愿地道:“那便说……是你在雁州收用的女子生的,生产之时那女子难产而亡。”
“也不好。”萧止戈摇摇头:“生母连名分都没有,便算不上嫡子。”
安长卿有些气闷,瞪他:“那王爷倒说说,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说是我生的。”
谁知萧止戈却一笑:“怎么不能?孩子是你豁出命生的,总不能叫他们认别人做娘去。”
安长卿一呆:“可若是说了……”
最好的结果就是没人信,可最坏的结果……不仅是他会被当做妖孽,同他成亲生子的萧止戈也会受牵连。
作者有话要说:
怂怂:喏喏是天上神仙下凡,生个孩子怎么了?
百姓:没错!一般人想生还不能生呢!没见识!大惊小怪!(翻白眼
第84章
安长卿不是不想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这是自己的孩子, 只是他自己尚且对于鲛人族和男人生子的事一知半解,甚至初始时还觉得恐惧和荒谬。更何况是那些并不相干的外人。
他们不会去了解鲛人族是什么,更多的是对异类感到畏惧。他们会认为他是妖孽, 不仅仅是他, 他的两个孩子,甚至同他成亲的萧止戈。或许都会被打成妖孽。
安长卿曾经读过许多杂记,上头就曾经记载过,有些愚昧的村民会对妖孽施以火刑。
萧止戈身为皇子又有手握重兵, 或许不畏惧市井百姓的口舌,但朝中之人却一定会以此来攻讦他。便是日后萧止戈得登大宝,反对的声浪想必只会比前世更高。
前后关窍安长卿心中早就有数, 因此即使萧止戈提议是如此令人心动, 他还是咬唇迟疑良久,最终摇了摇头。
萧止戈幽深眸子似看穿他心中顾虑, 垂头与他额头相触,低低笑道:“喏喏放心,我既然敢承认, 就不会叫你和孩子背上污名。”
他缓缓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安长卿听。
“邺京市井中流传的你我二人的小话本喏喏可看过?”
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安长卿抿唇,点了点头。他自然是找来看过,那里面的内容……
萧止戈轻笑, 顺势拥住他将下巴放在他颈窝处, 继续道:“小话本里都说你是天上仙人下凡……”
安长卿眸中疑惑更深:这市井中瞎编胡造的故事又与他们所谈之事有何关系?
微微摩挲着他软嫩的耳垂,萧止戈给他解释道:“既然都是仙人了,用仙术生两个孩子又有何大惊小怪?况且他日我若称帝, 便是真龙天子。阿珩与珠儿是真龙与仙人所诞之血脉,乃是大邺之福运, 谁又敢质疑?”
他这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半点都不心虚。
安长卿张大了嘴,诧异地转过身细细瞧着他,似乎没想到威风凛凛北战王竟然还有写话本的能耐。
只是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结巴道:“可……可是现在你还没当皇帝,若……宫中问起来又该如何说?而且如此离谱的说辞,谁会信?”
“宫中询问我自有办法应对,别人若是问你,你只不答便可。至于有没有人信……”萧止戈不微微一哂:“传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真的。”
安长卿原本还有些犹豫,但说着他的话一细想,又觉得此法确实可行。如果成功,甚至还能为日后免去许多麻烦。他便不再纠结这个,神色舒展地倾身过去,手撑在萧止戈手臂上,有些急切地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更多人相信?”
“喏喏想知道?”萧止戈却故意使了个坏不说,只深深凝着他,
安长卿连忙点头。
萧止戈笑着凑近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最后道:“……答应了就告诉你。”
“……”安长卿脸颊飞红,眼珠转来转去地在心中权衡。相处越久,男人也越发肆意起来,不仅没有以前那么容易哄骗了,反而越来越喜欢提些叫人难以启齿的要求。
心中权衡良久,到底还是好奇心压过羞耻心占了上风,安长卿咬着腮帮肉:“你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