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先前睡的时间长了?,这下江雪萤特意想?睡着,却许久都没入眠,头晕着也不想?动,缩在被窝里,看?向帘帐外。
浅淡的阳光透过?槅窗落在屋内,欠缺了?一些明亮,想?来站在那?儿阳光明媚之处,也不会感受到多余的温暖。
目光一转,顺着便落在挨着窗边的那?张桌案上,上面放着个?木篓,一角丝帕垂在篓边。
江雪萤有些迟钝地想?起?来,是她放在那?儿的针线篓,里面还有她绣的手帕。
若有力气?,她倒想?去将那?手帕绞了?,何必送予旁人。
她转过?头,阖眸养神?,眼不见心?不烦,紧了?紧身上的被褥,试图能从中汲取温暖,有时候冷起?来,一个?人更是难以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江雪萤沉沉睡去,脑中全是混沌,思?绪乱作一团,什么?也想?不到。
外面有人在说话,传到她耳朵里,却像是隔了?厚厚一层膜,像是装在罐中,她想?听清,却怎么?也听不真切。
江雪萤艰难醒过?来,茫茫然睁眼,朦胧中看?见面前有好?多人走来走去,还有个?挨着床榻的深色人影,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她眨了?两下眼,想?看?得清楚些,那?人却突然凑近了?,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是殿下?
她是还没醒过?来吗?
脑中的昏沉让江雪萤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去触摸他。
而那?却像是重影一样,在她看?来,明明已经碰到了?,却一手抓了?空。
她微微怔然,是梦,是梦就好?,这样便可不必思?索太多,不用有所顾虑。
她的手无力垂下,正要落在被褥中时却被人握住了?。
沈长策温声道:“醒了?么??”
侍在侧边明巧一见这场面,连忙出去请大夫过?来。
午后她歇了?一个?多时辰就恢复好?了?,过?来见王妃还睡着便未打扰,但是她瞧着感觉王妃面色红得有些不正常,试探性地摸了?摸额头,才发现滚烫得厉害。
比清早回来时还要更烫,着急忙慌请了?大夫过?来,一时也不敢让大夫离开,一直在隔壁待命。
大夫也是,从前一年两头都来不了?一次清风院,自王妃入门,三两日便总会来一趟。
“咳……咳……”
江雪萤艰难地咳了?两声,整个?人烧得浑浑噩噩的,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人握着。
于是视线循着他的手一点点慢慢往上看?去,好?像真的是殿下。
不是梦吗?
殿下不是去找叶宜兰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怎么病得这么严重?”沈长策沉声道。
昨日在崇云山这边,查到逃脱在外几人的线索,他便迅速从军营赶过?去。
后暗卫来寻他,说是叶姑娘跟着王妃去上香,但却在寺庙里失踪了?。大悲寺就在崇云山半山腰上,他一边追查线索,一边寻人。
夜里在山匪那?儿寻到叶宜兰,还好?,并?无生?命之忧。那?些山匪似乎不并?不知晓他们抓的是谁,见到沈长策之后,急忙将人丢下跑了?。
他后继续追查线索,午后才将叶宜兰送回王府,军营事务紧急,又赶回军营,一直到傍晚,才将将忙完,马不停蹄回府,就看?见榻上病得昏迷的人儿。
午后送叶宜兰回来,他问母亲清风院这边可有事,也说并?没什么?。
眼下他亲眼一见,却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明巧福身,认真解释道:“叶姑娘失踪后,王妃也去寻人,但半路碰到歹人,将王妃也抓了?去,好?在青影将王妃救了?下来,王妃身上的伤,也是那?时候受的。”
沈长策闻言蹙眉,他竟一点不知,看?来他不应该那?么?轻易地将那?些人放了?,周身戾气?一下变重,沉声问:“伤到哪了??”
明巧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想?起?昨夜跪了?一夜佛堂,以王妃的性子,肯定也不会主动向殿下说。
“殿下,还有一事。”
明巧欲言又止。
沈长策冷冷开口道:“一并?说来。”
“昨日从寺中回来,太妃便让王妃去了?佛堂,让王妃为叶姑娘祈福,让王妃……在佛堂跪了?一夜。”
明巧边说,一边注意着殿下的神?情,她不确定,在殿下心?里,如果太妃对王妃做这种事,殿下会站在哪一方。
但殿下蹙着的眉心?,和明显担忧的神?情,倒是她多虑了?,继续道:“佛堂没有炭火,夜里又冷,虽然半夜太妃让人送了?衣裳,但也于事无补,王妃身子弱,身上还有伤,昨夜便开始发热,一直到天亮才回来,虽吃了?两顿药,但都没见好?。午后还好?些,用了?些吃食,然后便一直到现在……”
听明巧说完,沈长策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他若是早些回来,想?必她也不会吃这么?多苦。
午后他将叶宜兰送回来,也该再抽些时间回清风院看?看?,母亲说没事,或许不代表真的没事,还是要亲眼见过?,才放心?。
平日他都小心?护着,生?怕弄疼她,而今这么?一疏忽,却让她受了?这么?多伤。
是他错了?。
很快,丫鬟将将熬好?的药端了?上来,沈长策将人捞起?来靠在怀中。
江雪萤此时不算清醒,但切身感受到的温度还是让她知道,身边的人确实是殿下。
病中的人要脆弱些,不愿喝药,江雪萤也是如此。
她有些矛盾,想?离开这个?怀抱,又觉有些不舍,只得抿着唇将头偏向里侧,不愿看?他。
沈长策并?未多想?,只以为她不愿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