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母亲失踪的不满怨恨,使方辛墨将仇恨转移至继母继弟,处处为难。结果多年以后,这个人成了侦办自己母亲失踪案的警官,两个人虽为继兄弟,但按理说是该是水火不容一声嫌恶的存在。可自从得知了谢婉安的事后,陈厉心里也算是对当年之事有了一点点释怀。
没有人能够忍受鸠占鹊巢,所以,他才会待了一年就匆忙离开。
本着警察的职责,陈厉照例询问:“你母亲的事,你有没有其他线索?我当年在香港看到过她的照片,很端庄典雅的,不像是......”谢婉安毕竟是一个正常人,但温隐遇见她时,她便已经疯了。
方辛墨单手靠窗,怅然叹道:“我怀疑过,我妈不是跑路,而是被我爸追杀的。”陈厉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
事到如今,方辛墨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娓娓道来当年还是少年时,自己这对父母恨海情天的烂事过往。年少相遇,共同创业,甜蜜过,相互扶持过,到了中年时,抵挡不住诱惑开始花天酒地,却依旧阐明心里最爱妻子。谢婉安受不了,如果不爱大可冷眼看待或者潇洒脱身,可为爱痴狂的女人始终抱有那一丁点的希望,希望这个男人还能浪子回头。
但实际上,这种事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经历过一次次背叛,直至方天秘书怀孕,甚至方天还在外面买了套房子好生安置养胎时,谢婉安终于清醒,这不止是伤她,更是在伤害自己儿子的利益。她的父母在前两年就已相继去世,娘家的资本全部用来扶持这个家。
男人出轨一次,就会出轨无数次。同理,有了一个私生子,谁敢保证没有第二个,第三个?
谢婉安冷静地带了秘书去堕了胎,回了c市,团结娘家亲戚,找了律师,准备进行财产分割,并且与方天竞争对手频繁来往。一定要这个背叛她,背叛这个家的混蛋伤筋动骨。
可真正翻脸起来,女人怎能恶毒过男人?
说爱你的时候甜言蜜语,能为你剖心自证,不爱你的时候,下起手来比死仇都狠。
你要他伤筋动骨,他要你的命。
回到c市后不久,谢婉安就出了车祸,车辆翻了几圈,即便这样,她仍大难不死,送进医院后她住了两个月的院,某一天,她慌慌张张离开医院,从此下落不明。
多年以后,寻母未果的方辛墨。在日常一丝一缕中探查出当年不对劲。察觉出当年母亲出事,不像是交通意外,而自己父亲的下属,在母亲出车祸出院那段时间偷偷前往了c市......
谢婉安到底为什么疯?
或许,就是因为无法面对丈夫居然派人谋杀自己的事实。当逃出生天时又面临追杀,孤零零走在外面,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竟发现自己多年真心,所托非人不说,更是喂了豺狼野兽,连伤带损,大脑一下无法接受吧。
说来可笑。
方天谋杀自己的妻子,转头却看上了跟自己妻子有五分像的陈如晚,还娶了家做了正经太太。
车内气氛压抑静默,陈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面,情绪无法宁静。
陈厉对于自己的继父方天印象不深,年少惹事在学校没法待,陈如晚趁机带他去了香港。方天对他不冷不淡,话也不曾多说过几句,就当养只小猫小狗。娶了陈如晚回来,外面莺莺燕燕没断过,他妈倒无所谓,本也不是冲着什么感情来的。凄惨过了那么多年,有好处就使劲捞,该讨好就讨好,等老东西一咽气,着急忙慌就开始争夺遗产了。
可以说,方天在医院里意识不清那段时间,每个人都在盼他死,他后娶的妻子,和他的亲生儿子,根本无人在乎他是怎么从身体健壮一下子垮掉,短短两年,就从叱咤风云的方老板沦为了轮椅上大小便失禁,流食都需要人喂的风烛老人了。
陈厉稍稍抬眼,发现车上的行车记录仪竟然从上车时就被偷偷关掉,他无奈笑笑:“人有祸兮旦福,他死之前也不轻松啊。”
人间就是这样,你以为所看到的已经很不可思议地时候,没想到真相更荒诞。
方辛墨看向窗外,眼底微凉,沉默良久后,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好奇地问:“你与温小姐......”
193棋子
当时恶趣味上来,存心搞事。现在想想还有点对不住他们。
陈厉垂眸,“有缘无分,不过等这件案子结了,说不定我还能有机会再寻寻缘分。”
方辛墨诧然,听这人这话意思,这是打算准备撬墙角,不对!这两个人是相互撬墙角。
爱恨情仇太混乱了,伤情伤身,不如他游戏人间来得痛快有趣。
温隐的身体在经过治疗后恢复了些,加之她生日到了,楚修南不打算让她继续在医院里住着,于是提前办理了出院。
车辆开进浮生花园,下车的时候温隐发现外面庭院布局有了些许不同,还多出了一些摆件布置。
楚修南从后面环抱住她,微笑道:“我请了风水大师布置的,风水很好。说是对病人的病情有好处,旺命的。”
温隐抿抿唇,感到一丝无语:“你怎么那么迷信?”
他笑而不语,内心痛彻心扉多了,自然会不问苍生问鬼神了。
看着那些布局精妙的摆件,温隐摇头低语:“我这个人从来不信命。”
进到别墅,发现家里加装了电梯,楚修南嘱咐她以后上楼尽量乘电梯,旋转扶梯万一一个头晕什么的,摔下来可不得了。这让温隐一度想要问问,医生是不是确诊她得癌症了,搞得跟临终关怀似的。
正值冬月,外面凉气乍起,温隐走过去想将小厅通往庭院的门关上,刚将推拉门关上,下一刻,她又骤然拉开,紧盯着庭院....庭院里一棵老槐树迎风而立,被寒风吹得枝叶呼啦作响。
她像是被勾了魂,迎着风缓步走到树下,张开手臂,对着槐树量了又量,退回一步,仔仔细细从上看到下。
这......这个......这个!
“是你呀!”
温隐震惊地捂住嘴,满眼不可置信。
此时楚修南也从后面走过来,垂眸看着女人的表情勾唇浅笑,“认出来了?这是当年老楼院子里的,那边城建拆迁,这棵槐树本来要被移栽至公园,我把它买下来,挪到这儿了,把原先那棵给送过去了。”
温隐又惊又喜,围着老槐树边转圈边摸,果真是,无论过了多少年,她还是能够认出这棵陪伴她到18岁的老槐树。
“好久不见啊,你好像更大了,更粗了,还是那么漂亮。”
她绕着树,指尖轻轻在树上划过,直到某刻,她忽然停了下来。慢慢俯下身去凝视着那处树皮,寒阳白光下,树身某处不起眼的位置有着一些歪歪扭扭的痕迹,似是外来的锋利所致。
温隐凑了上去,看清了是几个字母:CXN&WY
抚过那几个字母,树会在时间的流逝下渐渐自愈,把那些原本不属于它的痕迹渐渐抹掉,岁月悠长,树木粗了一圈,字母凹痕依旧清晰,可见当初刻得有多深。
楚修南......温隐......
她静默半晌,突然抬眸问:“你什么时候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