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隐是受害者,他们谁又是幸存者。

从高中起,温隐就无比佩服楚修南江意夕这一类人,智商顶尖,谈吐得当,总得合理化自己的行为。但凡她能学会两分,脑子也不会轻易就崩盘了。

“无论经历什么,都不是犯恶的理由。如果你现在和她还有联系,麻烦替我转告一声,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逃到国外,逃避不了良心的谴责,我会夜夜诅咒,我沾在她身上的每一滴血,都会化做恶灵缠绕她生生世世。”

话语带霜,道尽了无尽恨意。

江意夕脸唰地一下白了,她听出了里面的涔涔血意。

执念太深,所以患病;同理,执念太深,代表她永远不会忘记。

“你拿走吧。”温隐不想再与她争辩,将戒指推了过去,淡声道:“有了这个,他应该不会怀疑你。”

她起身离开,还没走到门口,男人挺拔的身影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温隐抿唇,楚修南!

102欲买桂花同载酒

“你们怎么会在一块?”楚修南带着探究的眼神扫过两个女人,压迫感十足。

江意夕白着脸不说话,倒是温隐慌乱过后很快浮上一抹嘲讽的笑,“还能为什么?”她看向座位上的江意夕,冷冷道:“我还不知道楚先生有个相爱多年的女友,从校服到婚纱,多浪漫真挚的感情啊。且行且珍惜,不要让江小姐没有安全感,来找一个无辜女士的茬,我已经解释清楚了,希望你也清楚。”

话音刚落,餐厅里的目光齐刷刷射向了这边,好一场狗血大戏。

江意夕很快反应过来,作出一副受尽委屈,凄凄哀哀的苦情正室样,双目含泪无声控诉般的看向男友。

楚修南蹙紧了眉头,面上闪过难言的不安。

不是因为被抓包,而是面对温隐,他张口想要解释,可解释什么?解释他与江意夕毫无关系?

温隐不想跟他纠缠,大庭广众的难看。

抬手拂开他,快步离去。

楚修南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拽住她的手,像是本能,本能的不愿她离开。

“麻烦你自重。”她用了力气抽回手,“楚先生,女孩子是要脸的,我不想被人骂成小三,世俗的眼光是会杀人的。”

他当然知道,也知道她现在和他毫无关系,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去伸这个手。

“我不想,我只是想对你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温隐打断,她毫不客气的讥讽道:“请不要说,见了两次面就爱上我了。一见钟情?不好意思,这种鬼话我从来不信。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是没见过,你们这些有钱的阔少,无非就是看见个感兴趣的女人,上手玩玩,腻了就扔。你找错人了,我没兴趣。”

“我没有!”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楚修南深刻的清楚,自己是对她感兴趣,但绝不是玩玩,自他苏醒以后,一颗心脏从未如此悸动。他想说,他可能有些爱上她了。

可说爱上了一个仅仅见过两次面的女人,说来她当然会嗤之以鼻。

“如果,没有她的话。你会不会试着......”

“我不会喜欢一个不尊重人的家伙。”拒绝的斩钉截铁。

“别说立刻分手。”温隐不忘堵断他的后路,“一个为了新欢,随意抛弃陪伴多年女友的男人,如何信得过。我看得出来,江小姐是真的爱你,不如怜取眼前人,以后,别再打扰我。”

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回到餐厅,四周议论纷纷。

江意夕孤独的垂眸而坐,无名指上戴着的正是他的那枚婚戒。

“我以为我找到了它,你就会回来。没想到,你不是因为失忆对我陌生,产生芥蒂。原来是移情别恋,如果你不爱我了,何必再找我回来,给我希望,又重重伤我。楚修南,我不过发了一次脾气,提了一次分手,何必这样报复我呢。”

长相美貌的女人神情破碎,如诉如泣的样子很能激起男人的愧疚心。

平心而论,江意夕确实什么都没做错。

温柔坚定的守候着车祸重伤的男友,而男友却一次次伤害她,跑去对别的女人献殷勤。

楚修南上前温柔的牵起她的手,深邃的眼眸里宛如深海,是他一生视若珍宝的私人情感。

“我记得我很爱一个人,她头发很长,偶尔会温柔的笑,很早的时候,她会在大树底下默默等着我回家,那是我为数不多快乐的记忆。我楚修南刻薄寡恩,虚伪阴险,算不得什么好人。唯有对这段真情,不顾一切,那太美好了,我舍不得,如果你是她,我是绝对不会放下你的。”

手掌滑落瞬间,顺带撸下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内圈上WY两个字母无比清晰。

不是安玫?

楚修南眼底难掩失落。

怎么就不是她呢?

他倏然起身,将戒指揣进兜里。

江意夕惊疑地望向他,“修南。”

“你不是她。”他抬手抚摸过她的脸颊,锐利的眸光落定在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中,“我爱的人,瞳孔是黑色的。”

“江意夕,我好像想起来你是谁了。”

他松开她,没有一丝留念的大步往前踏去。

江意夕还试图拉扯他,哭得可怜:“修南,我是真的爱你,只有我是真的爱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呢?”

“谁的主意?”他只问了这么一句。

见她抿唇不语,答案也不必深思,除了他父母还有谁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