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处理方法是放弃摘除子宫,仅摘除卵巢。
由于会对患者身体造成后续影响的激素,主要是从卵巢中产生的,在子宫摘除显得较为困难的情况下,退而求其次先摘除卵巢是对现实最合理的妥协。
果然,艾伯特医生探测过腹腔情况后,迟疑片刻,开始缝合子宫,准备摘除卵巢。
卵巢相对子宫而言的体积小很多,但这位患者的卵巢周围血管和神经分布却很密集,并且因为体积相对较小的缘故,几乎让人有些无从下手。
时间飞逝而过,视频中频频出现艾伯特医生要求擦汗的指示,江叙手心也捏了一把汗。
手术进行到了最为关键的步骤,会议室众人全都屏息凝神,连记笔记的沙沙声也停下来,全神贯注地盯着艾伯特医生的操作。
终于,一侧卵巢被完整顺利地摘除,这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江叙下意识地瞟了沈方煜一眼,却没想到沈方煜正好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隔着会议桌一触即分,又同时看回屏幕。
很奇怪,分明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对视,江叙的心却宁静了不少。
这位患者左右两侧卵巢情况相差不大,艾伯特医生能成功完成一侧,另一侧也只是时间问题。
会议室内紧张了许久的医生们都往后靠了靠,喝水的喝水,喘气的喘气,在短暂的中场休息时间争分夺秒地放松着,顺便准备迎接手术成功的结果。
然而让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水还没来得及完全咽下去,就在艾伯特医生开始进行另一侧卵巢切除术没多久,一声惊呼突然从耳边传来,随后显示心电监护仪的第二转播视野被切断,很快紧跟着手术转播视野也被切断,会议室的投影仪骤然黑下来,徒留下面面相觑的一众医生们。
因为直播被切断,他们无从得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了同样的猜测手术出问题了。
江叙也不例外。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突然没来由地觉得心跳的很快,眼前也有些雾蒙蒙得发黑。
哪怕竭力控制自己不要那么想,思绪还是无法抑制地滑向最不好的猜测。
耳边的议论不绝于耳,吵得他耳朵有些痛,还有人上前去调试设备,最后却只给大家报以了一个摇头的姿势。
“到底是怎么了?”纷纷有人问。
“好像不只是我们,所有的转播链接都切断了。”这是已经在用手机搜索的人。
会议室乱作一团,各式的吵嚷闹哄哄的,江叙太阳穴有些刺痛。
他静了静心神,头重脚轻地站起来,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结果刚走到一半,背后突然被人抱住了。
江叙只是短暂地因为应激僵了一瞬,便很快松弛下来,转过身靠到那人怀里,任由他面对面地抱着他。
那是他习以为常的味道,是他可以信任的人。
他拽着沈方煜的白大褂,手指有些轻微地发抖,就像是溺水者拽着水中的浮萍。
沈方煜的手顺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安抚着,反复在他耳边道:“没事的,没事的,你别怕。”
江叙的下颌搭在沈方煜肩上,他垂着头,闭着眼睛,很轻地摇着头。
每个观看了这场手术的人都期待着转播页面再次亮起,然而会议室的灯亮了十二个小时,投影仪依然是一片漆黑。
沈方煜的手扶在江叙的后颈,把人紧紧地扣在怀里。
自始至终,他都强撑着,没有敢在江叙面前把心里同样的恐惧露出来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
失宠的粉兔子(冷笑.jpg):“你不过是人形止疼药罢了。”
话说,神经方面的疼痛有时候真的特别玄学,给感兴趣的小伙伴们分享一个蛮神奇的病例,之前神经内科的老师讲的。
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病人,一直喊胸口疼,但是去很多科室检查过之后都查不出任何脏器上的原因,然后就被丢到了神经内科调理,但是在神经内科也一直不见好,后来有一天那个病人的女婿来照顾了他几天,然后那个病人就跟医生说他胸口不疼了,但是女婿一走,又开始疼,后来我们老师就让他女婿多来看看患者,结果过了没多久,那个病人彻底不疼了出院了,办出院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说医院的医生不行,还不如他女婿,就很玄学(点烟.jpg)
然后是关于这章手术过程的一点说明:开文前我查了一些资料,没查到有真的男性妊娠的病例,就有相关报道的病例几乎都是原本是女性,然后做了变性手术,把外观改造成了男性的样子,后来又决定妊娠的,这种他体内本质还是只有一套女性的内生殖器官,跟我编的这种情况不太一样,所以本文关于男性生子手术相关的所有内容全部都是我胡编乱造的,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和原理,特此说明一下~
感谢支持,鞠躬~
第74章
江叙的卧室里, 两位医生并肩靠在床头,反复在网络上搜寻着关于艾伯特和那台手术的相关信息。
距离手术已经过去了三天,没有任何消息从S国传来, 大概是因为艾伯特的高调引起了全球的注意, 全球各界人士关于“手术是否失败,患者是否还存活”的质疑甚嚣尘上,甚至到最后已经演变成了对S国的质疑。
消息持续发酵, S国政府始终不对相关问题做任何回应, 而艾伯特也注销了所有社交账号,宛如人间蒸发。
有人传言艾伯特因为使国家蒙羞被刑拘了, 也有人说艾伯特无颜面对手术失败的结果, 已经逃往国外了, 但那场手术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S国发言人无视了全球医生联合要求说明情况的请求, 对此只字不提。
“我想去S国找艾伯特。”沈方煜放下平板,忽然道。
“你能找到他吗?”江叙问。
“我也不确定,”沈方煜说:“但他当时把他一个相对私人的住址给了我,说我有空随时可以去找他, 如果他没出国, 或许有希望。”
从艾伯特宣布要做这台手术开始, 沈方煜就一直在积极和他联系。
自负的人大概最喜欢和通人情世故的人交谈, 沈方煜又惯会哄人, 没过几天, 艾伯特就声称沈方煜是他的灵魂知己, 尽管他们在学术沙龙之后不过是进行了几次通话与邮件交谈。
甚至聊到最开心的时候, 艾伯特还将自己在S国郊区的一处别墅地址留给了沈方煜, 欢迎他随时去拜访。
从他手术出事之后, 沈方煜再也没打通过艾伯特的电话,给他发邮件也无人回应,询问其他认识艾伯特的同僚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沈方煜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S国一趟。
“总得试一试。”他对江叙道:“就算他真的失败了,我也得知道他是怎么失败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成功的参考资料太少,那么每一份失败的参考资料都需要被慎重对待。
“我之前就办了去S国的签证,今天我跟崔主任也说过了,她知道我是要去找艾伯特,给我批了五天假,”他揽过江叙的肩,问道:“我很快回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