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志刚脸色不怎么好,也不知是因为其钰提到‘嫂夫人’,还是因为秦书文不给他面子。
他抚上被扇红的脸颊,自顾自转移话题,“她就开着玩玩,不用在意。刚才那个小丁,你可得好好管教,发生误会而已,给了我一巴掌,要不是你来了,我一定给她好果子吃。”
听听,恶人先告状。
书文冷哼一声,“是误会还是另有企图,田总可得好好说话。”
“你!”,田总一拍桌子愤怒起身,手指向秦书文脸庞,指尖微微颤抖。
他知道书文手上有完整的证据,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她曝光,也有一百种方式压下舆论。
这个社会,不就是靠资本来管束舆论?区别在于谁更有手段罢了。
“书文,肚子饿吗?我给你准备了午餐,在我办公室里。你先过去用餐,免得待会菜凉了,我很快过来。”
其钰最善使用调虎离山之计,书文正好不想和田志刚共处一室,摆摆手走出会客厅。
至于警察,她一直在录像,自然没空报警,只不过是让田志刚害怕的说辞罢了。
门被合拢,田志刚哼哧一声坐回椅子,拽松领带,满脸不服气。
从小到大,他被忤逆的次数少之又少,今天接连遇到两个不听话的女人,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其总,你们HR是怎么招的人?员工一点不把甲方和老板看在眼里,这不是反了天了?!”
他忍不住向其钰释放情绪,说到激动之处,还用力拍桌,“那个叫什么秦书文的演员,才刚演一部剧就觉得自己火了可以瞧不起人?她是不是不知道娱乐圈是靠资本堆砌起来的名利场?得罪资本,之后被雪藏都找不到地方哭!”
其钰眸色一沉,唇角微抿,不怒自威,“田总,书文是我正在追求的女性,她是有自己的个性和脾气,但这正是她的魅力所在,我不希望任何人在我面前说她不好。只有我们彼此尊重,才能保证之后合作愉快,你说对吗?”
田总闻言脸色微变,可眉眼中的不服气并未平缓。
他眼珠滴溜溜地转,而后摸着下巴干笑一声,正襟危坐,“其总说得在理,既然我们要彼此尊重,那丁致欣该怎么处理,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内部员工的去与留,我司人力资源部会妥善处理,不劳田总费心。既然之前已经拱手让过一名员工,就算瀚海再怎么缺少人才,也不该来士其频频抢人吧?”
其钰轻扶侧脸,转动手中钢笔,面色淡漠。
正如他所言,田志刚早在一年前就用同样的方式带走了企划部一名女员工。
说是带走,实际和他与丁致欣的对话类似,不过是看中对方相貌,带回自家公司方便暗度陈仓,私下包养供他享乐。
当时那女员工也抵死不从,可运气不好,没能遇到像今天这样有人挺身而出,事后只能委身于他,跳槽到了瀚海。
她和田志刚之间是否达成什么约定,换取什么好处、如今现状如何,除了她自己和田志刚以外,恐怕没人清楚。
“既然之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为什么还要和他合作?”
听完其钰对田志刚此前恶行娓娓道来,书文再没了吃饭的心思。
筷子被她撇到一旁,满脸嫌恶,正努力忍耐胃部不适。
第0260章 恕不奉陪
“瀚海地产在A市占据了不少市场份额,手头拥有多个优质项目。之前和政府达成的商业中心合作,如果士其没有接下,大概率会由瀚海接手。”
其钰从水果沙拉里叉起一颗蓝莓,用勺子刮走沙拉酱,递到书文唇边。
她要保持身材,不能吃高热量酱料。
原本叮嘱过别放沙拉酱,但准备菜品的餐厅太忙,一不小心忘了。
即便蓝莓沾到的酱料不多,可书文反胃明显,推拒不吃,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刚才高级会客厅的一幕。
听完其钰的话,她眉头紧皱,更为不解。
“所以呢?你是想说,瀚海比士其更厉害,你不能得罪他,就任他把你们总部当成选妃的地方?”
其钰收回手微微一怔,把蓝莓送进口中。
他细嚼慢咽,放下水果叉,摇摇头,“瀚海和士其比起来差得太远,我们并非同一个量级。但他能给士其带来的价值要高于员工的损失,如果没闹出人命,合作值得继续。”
“其钰,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书文明显有些生气,横眉冷对身前男人,拳头微微捏紧。
“他在你们公司犯罪,侵犯你们公司的员工,事后你不仅没有想着收集证据送他入狱,反而衡量得失,继续和这种定时炸弹合作往来…你有把你的员工当人吗?不,你有把女员工当人吗?”
其钰抿唇沉默,两人间静止五六秒才听到他回应,“事发之前,我们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事发之后,那位员工选择沉默应对,直到她离开士其去到瀚海,我才偶然间从下属口中听说这事。”
书文冷哼一声,“她选择沉默是被逼无奈,是反抗失败不得不对强权低头,是田志刚把她逼到悬崖边上、让她在得到所谓弥补和失去更多之间二选一。她自始至终处于弱势,看似有选择,实际A和B是同样的选项。而你呢?你身处高位,选项从A到Z应有尽有,但凡有为手下员工惋惜过一秒,也不至于纵容他一年后做出同样的事!”
她越说越激动,握紧双拳,用力砸向身旁沙发,拳头陷进软垫回弹,不仅未发泄半分,反而加剧了怒意。
“幸好今天我在场才没让他得逞,而你明明猜到一切,居然还想把我介绍给他认识?你打算让我坐下之后说什么?是配合你们虚与委蛇装模作样,堆起笑容说田总你好,一切都是误会。还是要我说抱歉田总,我打扰了你的好事?如果今天我不在,你又打算怎么处理?你打算怎么对待丁致欣,怎么对待田志刚?和一年前一样选择沉默吗?!”
“书文。”,其钰站起身,握住她的肩膀,安抚般轻揉,“你别生气,先听我说。”
他把书文拉进怀中,温柔摩挲后背,“一切都是缓兵之计。他是个情绪易变、不稳定的人,对你又态度恶劣。如果当时让冲突顺应进行,无非就是警察把他带走、他被保释。不告诉他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以他的报复心,迟早会对你下手。而你现在还是一个非常容易站到风口浪尖的身份,所以我需要先安抚他的情绪,暂时按兵不动,让他以为形势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直起身,捧住书文脸蛋,指腹轻抚面颊,“没人比你更加重要,无论什么情况,我首先要确保的是你的安全。”
秦书文与男人对望,眼神复杂,眉尖轻皱。
她沉默数秒,叹一口气。
“可是、其钰,当时唯一需要安抚的人是丁致欣,不是他,更不是我。”
她拉下其钰掌心,往后退了一步,“我知道你在乎我,如果一切都如你所说,你甚至可能只在乎我……但我不要一个只唯独把我当做活生生的女人看待的男人,我不要这种特殊,我不要这种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