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隐于黑夜之中,即使再亮的宫灯也比不上她转瞬而逝的身影。
此时的偏殿。
靖王正躺在贵妃榻上,手里捏着一碟果子,一边咀嚼一边唱着小曲,一个宫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同他说着前厅发生的事儿。
“行了,下去吧。”他疲倦发摆了摆手,却比谁都清楚,他这个废物哥哥做了皇帝只会贪图美色,不过也好,他也颓废,他便越有机会篡位。
窗未关合,屋外的冷风呼啸进内,他抖了抖身子,刚想唤殿外的宫女进来将窗户给合上,脖子上便多了一把横刀。
他咽了口唾沫,只能看到女人染着丹蔻的玉指,见她是个女子,便又松了口气,“你敢行刺本王?”
女人放下手中的刀,慢慢的走到他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仿佛他已是一个死物,她掀唇讥讽,“怎么,行刺你还要挑个良辰吉日?”
“你是!”他话音未落,便被面前指认轻松割喉。
想来他十八般武艺,却输在了轻敌身上。
屋内红烛仍然在晃动,守在门外的宫女侍卫却对方才发生的事儿浑然不知。
她将匕首丢在了荷塘之中,这才缓缓回到前厅。
此时玉关关的舞蹈已经过半,琵琶乐曲夹杂着翩翩起舞发身姿,让人如梦如幻。
一舞罢。殿内皆响起掌声,就连座上之人有人眉开眼笑,连连称赞。
唯独皇后的脸色暗的出奇,却仍然要保持一国之母的模样,从而变得扭曲起来。
“好!”他赞。
玉关关屈身,“谢陛下夸赞。”她此时还因为方才的舞蹈而喘着气,胸脯上下而动,面上也泛着潮红,好不让人沉沦。
“沈姑娘的舞着实惊艳,后宫缺少的正是这翻色彩,能歌善舞是最好的,也能添些乐趣。”云瑰意也跟着道,却明显的能感受到她方才说出那翻话时,席位之中那人传来的如利刃般的眼神。
呵,云家之人怎么会不在意她这贵妃的位置。
正如她所想,云时徽一脸诧异的看着云知新,后者也是一脸严肃。他们可比殿中央的玉关关明白多了,云瑰意这样说便是有意想要将她塞进后宫中。
“瑰意说的有理,这后宫之中便缺少一个能歌善舞之人,不如便赐你“月”一封号,纳为嫔妃?沈爱卿,朕这番做来,你可有问题?”
左侍郎家里哪敢说不啊,倒是沈夫人一脸不甘,又被旁侧的人压了下去。
“陛下,不好了,靖王!靖王出事了!”
70 ? 人心
◎“的确有些人模狗样”◎
宫女慌慌张张的闯进殿内, 扑通一声怪在地上,重复,“不好了, 靖王殿下...在东殿遇刺身亡了!”
“什么?”皇帝本来还在同玉关关眉目传情,便被这突然而来的噩耗吓的差些从龙椅上滚落。
“去东殿!”
他跌跌撞撞冲出正殿, 就连手上端着的琉璃盏都未放下。
在座之人那是有想跟上前看看唱的是哪出戏,但又怕皇帝待会儿发起疯来迁怒他们,但想走出殿门一步, 便能见到外面手持长枪严丝合缝守着的侍卫。
趁着这个功夫,沈夫人赶忙走到玉关关身侧, 担忧的问她, “可是委屈了?你若是不想嫁进宫中,我便告诉皇上你早已有好婚约,又或者让你哥哥求求陛下。”
玉关关垂头,用仅她们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回她话, “母亲,这番若是回了陛下的意思, 以后爹爹在这官场中便走的不是很好了,关关还得多谢您二人的关怀, 自然不会在这个关头上为您添堵。”
她这样说着,沈夫人的心里便越发的愧疚, “你这还没有做几天我沈家女,便进了皇宫门。”
“人各有命,说不定女儿此番飞黄腾达了,那我们沈家也跟着长脸了。”玉关关半拥住妇人, 依偎在她的耳侧, “不管是不是进宫, 关关和母亲的缘分已结下。”
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深深叹气,“关关啊,你不在京城...”
“嗯?”
她明明见她还有话说,到头来又深深咽下,闭口不言。
“姐姐,你与那个养女认识?”
沈道桉抱着胳膊,从上到下打量玉关关。
沈归君收回视线,神色不明,“不认识。”
“我见你一直打量她,还以为你们是熟识呢。”他说的肯定却当做玩笑话一般的吐出,丝毫不在意身侧人的脸色。
“不是。”她又答。
沈道桉无所的耸耸肩,目光凝视着前侧似笑非笑道,“那你和对面的那个人呢?这总该是熟识了吧?据说已经告诉过爹了,这圣旨晚上两日便送到府上了。”
归君顺着他的视线瞧去,不出意外的对上那人含情的星眸,她弯了弯唇,“怎么,桉弟弟不想我嫁过去?”
“怎么会。”沈道桉虽是这样说的,却又像是狠狠咬着牙吐出来的话。
辛惟清没想到她会突然抬头,来不及收回的视线慌张的四处乱瞟,甚至在沈道桉的身上都停留了片刻。
沈道桉瞪着二人,丝毫不敢相信他们当着自己的面都能眉目传情,真是伤风败俗!
“姐姐可要小心,柳东笙死,靖王死,陛下能怀疑的人可就没几个了,很快便要到你身上了。”他在其它地方上讨不到好处,便要旁敲侧击提点她,多少还能给自己来些成就的爽感。
可是归君本就不是吃这一套的人,只是冲他微微一笑,轻飘飘落下句,“弟弟还是好好做好你的校尉吧...”
“你...”他还想呛回去,皇帝却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又走了回来。
众人又赶忙跪下,恨不得将头埋进地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