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还有别的我便不清楚,妾只知道,三公子是恨他们的。”宁氏低声道。
“算了,算了,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翻了。”
归君轻描淡写的说道。
“姑娘,方才老爷院子里的人来寻你了,说是丢了个婆子,正全府上下找着呢。”
这厢知秋敲了敲门。
归君这才缓过神,发现这天色都已经淡下,她竟然待了一个下午,离她将宁嬷嬷丢到护城河里也过了两三个时辰,这时候便让人发觉人不见了,从而找到她这里,这一切会不会太快了些?
“怎么了?”宁氏见她蹙起眉头,不安的问。
“我下午让人送来的肥料,你可用了?”归君问她。
宁氏摇摇头,“妾累了个上午,便想着拿肥料等明日早晨再洒下去,便没有动还放在外面呢。”她见归君又恢复如常,似乎还带着一抹期待的笑意,又问,“出什么事儿了?”
“不大,只是有人急了。”归君莞尔一笑,手指不经意的绕着垂下的发丝,“我先回去了,届时会来这里一趟。”
“好。”宁氏轻轻点头,回想她问的话,心底里闪过一抹异样,赶忙喊侯在外面的丫鬟,“如果待会儿有人来寻我,你便说我今日累了,除了同二姑娘借了些肥料,其它什么都没做,明白了吗?”
丫鬟点头慢慢退下。
宁氏这才躺了回去,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心底里尽想着沈归君说的事儿。
*
归君匆匆赶回院子,便见外面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她的丫鬟婢子跪了一地,而沈段邺则是穿着一袭暗紫色的坠金袍子负立,他面色沉重,隐约压着怒气。
崔乜则是一脸兴灾惹祸的跟在旁侧,想着审问那些婢子。
这样的场面定然少不了沈道桉。
这厮也是一脸幸灾乐祸的靠在那边,他眼最尖,一下便见到远远走来的归君,马上便到沈段邺耳边私语什么。下一刻,沈段邺便皱眉抬起了头。
“爹爹。”归君弯身行礼。
沈段邺脸色不大好看,但也没有一股脑朝她撒火,只是绷着脸点了点头。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劳烦爹爹如此大张旗鼓来我院子里?”她问。
“你母亲院子里丢了一个婆子,已经连着一个下午没见到人了,我便搜一搜府上。”
也难为他了,明明怀疑她的紧,却还要将由子说的那么堂而皇之。
“父亲,归君一个下午都在宁姨娘那边,没见到什么婆子。”归君答道。
沈段邺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信她,“我听下人说,你前两日还同那个婆子闹了矛盾?”
“不过是一些小矛盾罢了,况且事发的丫鬟也让夫人教训一顿了。”
“既然这样,那我让人搜搜你的院子,你没有意义吧?”他问。
归君淡然一笑,“自然。”
沈段邺朝着崔乜使眼色,后者便带一众丫鬟小厮浩浩荡荡的进院子,仔仔细细,势要将里面翻个底朝天。
过了半晌,崔乜先走了出来,他的表情复杂,特地打量了眼归君,后者眸里含笑的看着他,又催的他一身恶寒。
“怎么样了?”沈段邺见他出来,便问他。
崔乜摇摇头,“没有搜到人。”
“爹爹,归君怎么会做睚眦必报的小人呢?”归君说过这话时,特地看了看旁侧的崔乜,仿佛这话也是说给他听的一样。
她是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崔乜心里清楚的很。
“我自然知道归君善良,不过这嬷嬷走的太离奇,实在是不让人怀疑。”沈段邺笑着道。
“老爷,奴婢知道宁嬷嬷去哪里了!”就在此时,知虞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沈段邺身前,揪着他的裙裾慌张道,“下午的时候,奴婢瞧见知秋姐姐扛着一个麻袋递给了阿留和小五,奴婢问起,她只说是一袋肥料,不过奴婢却看见那袋子里的东西动了一下,所以奴婢斗胆猜测,里边绝不是肥料!老爷!”
归君缓缓闭上眸子又睁开,恰好对上了沈道桉含笑的眸子,那人欠揍的模样就好像是在透过眼睛问她,看吧,现在有人出来指认你,看你怎样脱身。
沈道桉想等着沈归君来求自己,这样他可以大发慈悲帮她一把,但出人意料的是,沈归君非但没有求他,反而十分慌张,一丝镇定的模样也没有。
她扯着沈段邺的衣袖,“爹爹,归君送的那些不过是宁姨娘要的肥料罢了,绝不是这丫鬟口中的东西,您要明察啊!”
沈段邺本来还是有些信她的,但是这突然冒出一个婢子出来指认,这任谁也不会相信啊。
“归君莫慌,若是这个婢子瞎说,爹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证明她说的这些都是她胡编乱造的。”他说着便指了指一侧的崔乜,“去宁氏的院子里瞧瞧。”
待众人走时,归君看了眼想要跟上众人的知虞,走到她跟前用仅她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知虞啊知虞,我错信你脸。”
知虞垂着脑袋没敢抬眼看她。等人走后她才抬起头,快步跟上众人。
归君走在后端,沈道桉也特意停下步子,慢吞吞的跟在她身后,轻声道,“姐姐求求我,求我我就帮你。”
说罢他还伸出手勾了勾她的发丝,生起了一丝玩弄的心思,扯了扯她的发尾,“姐姐,求求我,求我,我就帮你。”
“做梦!”她扯出被他握在手心的发丝,小跑追上了沈段邺的身后。
沈道桉下意识按了按指尖的触感,灿然一笑,将手背在身后快步跟上。
宁氏的院子早已灭了灯,她躺下歇息了,这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走进来,难免会闹出些许动静,且他们本来就是找事的,不弄出些动静又说不过去。
这边丫鬟进去唤醒了宁氏,她披着件单衣便出来,见屋外围了那么多人,先是一楞而后看向沈段邺屈身打算福礼,却遭他先一步拦下来。
只见他温柔的扶起本要蹲下去的宁氏,柔声道,“夜里打扰,你还有身孕不用行这些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