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陈老太后又给她说:“得赶紧给小公主的屋子布置起来,你那里布置一间,我这里她来玩儿也得有自己的屋子,待她大些,若是随你喜欢住园子里,就将澹月居重新给她收拾了。”

崔兰愔这会儿就开始担心,陈老太后这般娇宠着,皇帝让小公主习武,陈老太后能舍得么?到时两人会不会争执起来?

到了福宁宫,徐太后、婉太嫔和惠太妃三个在,淑太妃要看顾李宜锦坐月子没来。

惠太妃并不常往陈老太后这里来,都是隔个五日八日过来一趟。

她前日才来过,今儿又来,怕是有事。

还真是,崔兰愔坐下没一会儿,惠太妃就找她诉苦,“端王都有儿子了,平王这个兄长的亲事还没着落,我催他去找陛下做主,他总说陛下忙于政务,哪好拿这样事去烦着。

待我托娘家帮他说了几个,他又不去相看,我实是拿他没法子了,只得来请皇后帮他做主一门亲事。”

想到之前平王意在李宜馨,现李宜馨去归真观做了女冠,李首辅又称病不出,李老太后在宫里也静悄悄呆着,无大事不现身。

平王是觉着李家失势,他的想头难以实现,准备老实做个富贵闲王了么?

崔兰愔对惠太妃道:“这事儿我做不得主,等我问陛下吧。”

惠太妃还有些不甘心,“咱们的陛下哪会知道婚娶上的事,皇后是长嫂,你做主最合适。

我也不敢劳动皇后跟着劳累,我娘家帮着瞧了几个人家,之前平王一直不肯去相看,不如皇后发话让那几家闺秀到我宫里陪我些日子,这样平王过来请安时就见着了,一来二去的总有能入他眼的,他的婚事不就水到渠成了。”

徐太后看了眼惠太妃,“这不合规矩,也没先例。”

惠太妃顺势挽住徐太后,“我知道我一个太妃没那资格,太后却是有的,还请姐姐帮帮我,留那几个闺秀住一阵子,到时我也住过去给姐姐解闷。”

徐太后却不是以前了,宣宁帝时,她为自保谁都要容让,这会儿她可不会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先帝去了,我不用扮贤后,你找错人了。”

“姐姐?”惠太妃脸上的笑凝固住了,“你可是平王的母后……”

“他有嫡亲的祖母,且轮不到我这个不顶事的。”徐太后指着崔兰愔道,“皇后有孕,你还是少指使她干活吧。”

陈老太后看向惠太妃的眼神就不好了,“你给张罗这样久,平王还不应,他也够不孝了。”

落个不孝的名声还了得,惠太妃干笑着:“是我抱孙心切了,平王还是想先立业再成家,他才十九,如今二十岁上成婚的不在少数,皇后弟弟不也说二十岁后再考虑亲事的。”

崔兰愔就觉着以往高看惠太妃了,这是个只聪明在面上的,守着陈老太后和徐太后就想教她做事,当两人是摆设么?

皇帝回来后,崔兰愔就和他说了这两桩事。

两人虽为要不要重新来过的事互相说不通,却不耽误说正事儿。

且有正事说的时候,皇帝不会有那么些让人应付不来的举动,所以,只要皇帝回来,崔兰愔没事找事儿也要同皇帝说一堆事儿。

她还盼着自己这样大小事都找他说,皇帝总会烦到。

她就是想告诉皇帝,他缠磨她,她也是会礼尚往来的。

可惜,到这会儿皇帝还是很有耐心。

“二月初九不是你生辰,到时让各家当龄的子女都进宫来,正好一并都相看了。”

皇帝什么时候会关心这些,崔兰愔问他:“哪家也请你做媒了?”

“嗯。”皇帝应了,“姚家小一辈的多没婚配,想请你帮着选合适的。”

姚家是皇帝的外家,姚四老爷和姚五老爷都身居要职,姚家于江南又是这样的声望,姚家的公子和小姐该是应城里最抢手的,只要姚家愿意,哪家都是凭着他们挑选。

崔兰愔有些怀疑,皇帝给她解惑道:“姚家多心了,怕我怀疑他们借姻亲之便结党。”

“那……”崔兰愔也摸不准皇帝的想法。

皇帝好似都要防着朝臣之间借着联姻壮大势力的吧。

“要靠着这些制衡,皇位不坐也罢。”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由着他们自己相看就是,到时你发懿旨指婚。”

怕他又要因着自己的怀疑犯小心眼,崔兰愔忙转了话题,“那个莲生的事儿查到了?同九通行有牵扯么?”

皇帝笑睨了她一眼,没同她计较:“是九通行其中一个大东家想挤走方家,找了被遣退的那个姓计的大掌柜行事的。”

是那个计盛?没有她的介入,计盛这会儿仍会做着九通行说一不二的大掌柜,有大把的银钱赚着。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计盛想报复她很正常。

“那莲生怎会听计盛行事?”

“不还有个什么折柳?两人有私情。”皇帝一语带过。

无外就是计盛用折柳威胁莲生了,崔兰愔反复想了,看向皇帝,“说是都说得通,可我还是觉着不对。”

“愔愔越发敏慧了。”皇帝嘉许道,“九通行连袁韬都得罪不起,哪来的胆子挑战皇权。”

虽然皇帝日日都要念两声,崔兰愔还是不适应他喊“愔愔”。

只问:“往广州去拿人了么?”

“姓计的就在应城左近,麟卫们赶到时他已服毒了断。

至于广州那边,方岱已得了家里传书,那个参与的东家一夜之间就带着家小出海不知所踪,麟卫们过去也拿不到人。”

“那线索就都端了?”

“线断了我就会查不出么,呵!”皇帝不屑道。

崔兰愔很相信,“世上就没有表叔想知道而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