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永寿也是一脸难过,“不知道小姐对在下有何不满?”

其他人也齐刷刷地看了过来,都想听听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子到底不满意哪一处。

然而还不待赵蕊说话,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堂外透了进来“她对你哪儿哪儿都不满!”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秀美的年轻人走进屋内。

裴永寿族人见来人姿态傲慢,一点都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十分不爽,出声呵斥:“你是何人?”

“我乃新会郡郡守秋植,也是你们如今所求娶的这位赵蕊小姐的义弟,今日得知裴刺史家的公子想要强娶我义姐,特地赶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秋植大名,无人不知,即便是远在交州的裴家人。

众人果然脸色一变,但一想到郡守也不过五品官员,他们身后的刺史大人名头自要比一个郡守还要响亮,却并不怎么将她放在眼里。

倒是赵蕊见到秋梦期前来,又自称是她义弟,知道她已经查出眉目,又有心替自己撑腰,不由心中一暖。

裴永寿越发觉得事情不受控制,但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争取,拱手冲着秋梦期行礼道:“裴某见过郡守大人。”

秋梦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裴举人免礼。”

“郡守大人可能误会了,在下今日过来,是带着满满的诚意,并非大人所说的强娶豪夺,还请大人明察。”

秋梦期闻言,冷哼一声,冲着门外喝道:“带上来”

门口顿时涌出一群衙役,前头押着三人。

听到秋梦期的指令,衙役们鱼贯而入,将人押进了大厅。

裴永寿刚一转头,就见到了被押在前头的马氏兄弟二人,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裴家叔爷见状,脸色不善道:“秋大人,我们今日是来提亲,不是来参加你的公堂看你判案,你这是何意?”

秋梦期哼了一声,冲着裴永寿道:“裴公子,你可认得这两人?”

裴永寿此时背后已经是汗津津,他强装着镇定道:“裴某不认得。”

秋梦期又转向赵蕊道:“义姐可认得这两人。”

赵蕊看着左边的马二柱,咬着牙道:“此人正是在沙滩上袭击我的歹人!”

众人倒吸一口气。

秋梦期又转向马氏兄弟二人道:“你们可认得这位裴公子!”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低头不说话。

“回答”秋梦期喝道。

马大柱顿时腿一软,身上受刑的地方还在痛,他身子抖得厉害,结结巴巴道:“认认得”

“他让你们做了什么事?”

“回……回大人话,这个裴……裴公子让我们以赵家二小姐作为诱饵,把……赵大小姐骗入偏僻处,再……再……”

“再什么?”秋梦期提高了声音。

马大柱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裴公子让我们把赵大小姐诱入僻静之处,再让我二弟袭击大小姐,再由裴公子出面英雄救美”

这话一出,厅内所有人都惊呆了。

裴永寿顿时遍体生寒浑身打颤,他堂堂一刺史的儿子,若是被人知道自己做出这种事来,让他还能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只得大声申辩,直呼冤枉。

“你还有脸叫冤,你说你不认得马氏兄弟二人,我且问你,这个月十三和十四晚,也就是海滩一事发生的前两天晚上,还有前天晚上,你都宿在哪里?”

直接具体到某一天某个时辰,裴永寿只觉得要完,但仍硬着头皮道:“我住在城西福来客栈。”

“不,”秋梦期摇了摇头,“本月十三十四你住在马家。”

“事发后两天,你还小心翼翼,但发现我义姐一切如常,似乎没有发觉,于是你又在前天晚上去了马家,那天晚上你们吃了一盘驴肉,还杀了一只鸡,一碟花生,三斤烧酒,你还给了他们二人每人一锭银子,是与不是?”

裴永寿一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瞬间瘫在了地上。

因为秋梦期所说的,丝毫不差。

“你说我为什么知道?十三十四晚有邻居作证见你进了马家的大门,而前天晚上,也就是事发后的第二天晚上你又再去马家,这天晚上本郡守就蹲在马家的墙头,看着你们吃吃喝喝,商量着怎么陷害我义姐!”

“怎么样,还要证人吗,让赵家那马夫出来跟你对峙一番,还有马家后院那个女人”

“大人,郡守大人饶命啊是我,是我一时糊涂”

见她将这些隐蔽的事抖得如此干净,裴永寿知道所有的一切已经无力回天了,秋梦期每多说一条罪证,让他在众人面前更无地自容。

然而这样的结果,却是其他人都始料未及,裴家人虽说是想与赵家结亲,但也不知道裴永寿竟如此行事,他是他们那一边的人,他做出这等事,他们也得跟着一起蒙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发话。

最后还是那位叔爷觍着脸道:“郡守大人,您看,这不,赵小姐也没出什么事,大不了就不结亲了就是,这事就当小孩子胡闹,成不?”

“胡闹?你们当我们赵家是什么人?拿我孙女的婚事和名声来胡闹?”赵老爷子这时候才缓过神来,操起旁边的拐杖,向裴永寿走去,待走近了,操起拐杖朝他身上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打。

他年纪大,打不了几棍子就累,裴家人也不敢拦着,裴永寿也不敢反抗,只得咬着牙默默承受。

最后还是赵蕊走过来,将他扶到一边去休息。

秋梦期这才冲着那群衙役道:“把人全都带到衙门去,关入大牢,交给刑房的人按律处理。”

裴永寿犯罪一事证据确凿,裴家人也不敢妨碍公务拦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押着人离去。

如今他们留在这里也成了个笑话,只得抬着礼品灰溜溜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