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梦期一听瞬间急了,忙道:“我们两如今已经订婚了,亲事在即,怎么还分你的我的,这宅子就是你的家,这些人都是一起为我二人做事,你我夫妻一体,你当然处置得了。”

这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柳月如听到“夫妻一体”这几个字眼,嘴角勾起淡淡的讽刺,苏韵则看不出情绪,其他人早就对二人关系心知肚明,包括两人订婚的事,还有大人对苏姑娘言听计从的事,无一人不觉得大人此话理所当然。

苏韵当然看到柳月如嘴角的讽刺,淡淡道:“既然大人给我这个权利,那我也却之不恭,小宝,带柳姑娘姐妹二人回去收拾,立即送回登村柳家。”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

毕竟苏韵此举,几乎是证实了投毒一案乃柳月如所为,如此一来来,他们算是安全了。

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还是忍不住有些战战兢兢,没想到苏姑娘还真的敢当大人的面做这样的决定,而且秋大人居然也毫无异议。

柳月如此时也抬起头来,看的却是秋梦期的方向,道:“大人也是这么想的吗?”

虽然秋梦期不知道柳月如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毒,但自从知道郝恬曾经做的那些事,加上又对苏韵绝对的信任,秋梦期也死了心,不再对眼前的柳月如抱有什么希望,面无表情地道:“我刚刚说过了,卿韵说的话就等于我说的话,她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柳月如不再挣扎,道:“既然大人认定是我,那便任由您处置吧。”

倒是一旁的柳月柒跪在地上哭道:“大人,求求您了,不要赶我和姐姐回去,姐姐回去就得嫁给那个鳏夫,爹和姨娘会打死她的”

苏韵转过头,不想和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对峙。

秋梦期看着柳月柒痛哭流涕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但还是咬了咬牙道:“你姐姐比你想象的要有能耐,你的姨娘们怕是奈何不了她!”

柳月柒还想哭喊着恳求,却被王小宝和春桃一把拉住道:“柳姑娘,请莫要让大人为难。”

柳月如不想再面对苏韵自取其辱,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后罩房的方向走去,春桃王小宝拉着柳月柒跟在后头,哭闹声渐渐远去。

细狗也赶忙退下,留下了二人。

直到柳月柒的哭声听不见,秋梦期这才转过身冲着苏韵道:“都怪我,要是我不把她们留下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麻烦。”

苏韵冷哼一声:“若是不把她留下来,又怎会知道她也来了。”

秋梦期听到这个人,如遭雷击,定在了原地。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韵转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你果然也知道了。”

秋梦期大急,慌忙解释道:“我也是前晚才知道的,本来想昨天早上去找你说这个事,可你不在,这会儿你回来了,我也不好当大伙儿的面说这事,你不能冤枉我啊。”

“呵,冤枉这两个字,向来都是用在我身上。”

秋梦期瞬间闭嘴了。

“你是不是觉得或许不是柳月如干的?”

秋梦期赶紧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点头又摇头,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判定的结果,我没有任何疑义。”秋梦期声音细如蚊蚋,生怕惹得苏韵的不高兴。

苏韵道:“我倒没有那么武断,毫无凭据非要逼着你认同我的观点。抓贼拿脏,眼下毫无证据,我也不敢说是柳月如做的,但她来了,就出了这样的事,我不得不先入为主,做了恶毒的揣测,你可知道戴燕中的是什么毒?”

“什么毒?”

“媚骨散!”

“听着就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名字……”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秋梦期瞬间倒吸了一口气,慌忙问道:“那现在戴燕怎么样了?”

“她昨日和赵蕊一个车子回去,赵蕊帮她把毒给解了,但你知道,这个事情的后续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

秋梦期苦着脸道:“哎呀,怎么闹出这一出来,她们古代人最注重的就是贞洁,对方又是一个女子,戴燕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赵蕊怕也不知道如何自处了。”

“赵蕊不敢直接找你,找了我那儿,我答应过要给她们二人一个说法,现在证据没有,嫌疑人也没有,要怎么做还不知道。”

“怪我怪我,这事都是我惹出来的,我回头向她们负荆请罪去。”

“汤又不是你强迫她喝的,而且现在伤害已经造成了,道歉能有什么用,还是得想着赔偿的办法,至少能稍微弥补一下,可惜却让坏人逍遥法外了。”

秋梦期越想越后怕,昨天要不是戴燕抢着喝了那盅汤,那受害者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她就更笃定这事是柳月如这种人能做出来的。

“……我还想着她没有理由毒死我,原来是另有所图。”想到郝恬居然想用这种办法逼迫自己就范,秋梦期喉头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心,对着一旁的花圃,蹲下来干呕了几声,直到一阵冷风吹来,才稍微让她清醒了一些。

“你是怎么判断出柳月如就是郝恬?”

“她来了衙门之后的整体表现,还有对下毒这件事情的反应,真正的柳月如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如此淡定;另外就是从你的反应推断出来,你目光闪烁摇移不定,心里肯定是藏了事情,又觉得愧疚对我,随便一诈就诈出来了。”

秋梦期:……

“从逻辑上分析,她只有被你认出来了,并认定我们已经把以前那些误会都解开,那么她的面目就已经暴露了,这才不管不顾放手一搏,试图与你成了好事,争取新的转机。”

秋梦期听到这样的假设虽然很不舒服,但还是承认道:“是,她多次向春桃接手洗衣的活,我猜想她应该是想确定我的身份,这才警觉,加上其他的细节都对上了,于是在前天晚上与她对质,虽然没有明明白白说出来,但双方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如此,一切便都说通了。

“既然确定她身份,那么不管下毒的人是不是她,她都得走,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由一切事态发展什么都不做,因为你心性软,你们那么多年的友情,她又多次救你性命,你不会忍心把人赶走,只能我来做这个恶人。”

秋梦期赶忙道:“你不是恶人,我其实已经和她说好了,让她过几日就搬去工坊上班,只是我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会发生这样的事。”

苏韵闻言,对她这话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秋梦期会作出这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