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堂上的县太爷却冷然出声:“孔征,那你能告诉本官,为何你的指纹遍布了云雀的房间!”

“指纹?”众人不知道县太爷说的是什么。

秋梦期道:“大家注意了,每个人的指纹都不一样,是唯一的。”

说着招了招手,把季呼叫上来,“季县尉,给大伙示范一下如何提取指纹。”

季呼领命,立即叫来刑部几名衙役,利用苏韵提前准备好的工具,给所有人展示一下指纹残留和提取过程。

一系列动作下来,让人叹为观止,没有人能想象到县太爷居然还能如此断案。

“孔征,你太大意了,不仅这些,甚至还有一些沾染鲜血的指纹直接印在房间里的桌椅和木柜上,根本不惜要这么复杂的提取手段,胡三,拿白纸红印去取孔大公子的指纹,再和云雀房间里带回来的几个沾了血迹的指印进行比对,看看那是不是一样的。”

孔征的身子顿时一僵,孔兴贤此刻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整个场面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胡三早已按耐不住,立即上前,拉起孔征的左右手,十个手指全都印上红印,一一盖在白纸上,留下了清晰的指纹。

接着拿给攒典比对,不到一刻钟,比对结果出来了。

“大人,比对完毕,孔征的指纹和凶案现场留下的上百个指纹一模一样。”

三名攒典比对完,再由县尉季呼复核,结果丝毫不差。

意味着什么,就不用多说了。

“季县尉,前日派你们前往去年发生的四起连环杀人现场勘察情况如何?”

“回大人话,四个地方除了其中一处已经被另做他用,其他三处凶案至今还保留原样,捕快在现场采取了数十个一模一样的沾染血迹的手指印。”

“立即拿上来和孔大公子刚刚拓下的手指印进行比对。”

“是大人。”

在季呼的指挥下,很快跑上来几个捕快衙役,拿着不同的拓印交给攒典,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其他凶杀现场的指印和孔大公子的指印一模一样,经鉴定为一人所为。”

衙役将一个拓印的拓板和纸张一一捧过来,怼到孔征跟前,血红色的几个指印清晰可见,让他避无可避。

秋梦期这才拍响醒木怒问孔征:“孔征,还不认罪。”

孔兴贤却竭力反驳拒不认账:“大人,这样以指印断案的方式闻所未闻,岂能用这样的法子来草率断案,天底下指纹一样的人多了去,如果是这样,以后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栽赃陷害了,哪里还需要断案啊。”

“孔县丞,这天下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指纹,更何况十个手指印如此整齐出现在凶杀现场,处处留痕,也没有巧合到这个地步,联合你二人先前胁迫娄曲顶罪的行为,已经可有断定,先前的连环杀人案以及最近的云雀案,皆是孔征一人所为。

“不是的,云雀案乃乔二所为,不是孔征”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啊,把乔二的诉状拿上来,让孔县丞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一卷卷宗被丢到孔兴贤面前,他哆哆嗦嗦地捡起纸卷展开。

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写道:“……小人所说一切,皆因孔兴贤所胁迫,若不认罪,老母再无活命的可能……”

白字黑子,还有后面大大的手印,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孔大人,还需要乔二亲自上来和你对质吗?”

“你如此费尽心机想要拦下调查连环案的这趟差事,包括云雀一案,就是想为亲生儿子逃避罪责,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不是的大人,冤枉啊”

见到秋梦期不为所动的眼神,想到这一层扣着一层的安排,孔兴贤绝望了,他似乎意识到不论自己哀求,都无济于事了,直到最后,他盯着秋梦期,恨恨道:“秋植,你这是想把我封乐孔家赶尽杀绝啊”

“别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没人要对你们赶尽杀绝,都是你们自己做的孽。”

秋梦期说完冲着孔征道:“孔征,都这个时候你还不认罪吗?”

孔征扯出一抹嘲讽扭曲的笑:“认罪?我何罪之有!”

“你若还不想认罪,本官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有一家三口,父亲是个读书人,中了举人捐了一小官,生活富足美满,然而随着父亲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逐渐被金钱和权利腐蚀,对黄脸婆的原配越来越看不上眼,还从花街讨了个烟花女子入门做妾,那妾长得美心计深,惯会使点手段,把父亲哄得团团转,不久母亲郁郁寡欢因病去世了,可怜的儿子认为是小妾害的母亲,对其心生怨恨,连带对父亲也恨之入骨,性格变得越来越阴暗,那小妾也是个不显山不显水的主,欺负继子年幼,对其各种虐待,后来小妾诞下一子,更容不下这位继长子,对继子的虐待也变本加厉,长子在这个过程中日继扭曲,直到一天忍无可忍,趁夜杀死了这位继母,为了报复多年来的虐待,他在继母身上划了上百个刀口,直至血流尽而亡,儿子这次杀戮中获得了报复的快感,于是”

“够了,不要再说了”孔征大吼着,眼神一下子变得凛厉可怖,“她毁了我母亲,她毁了我的一生,她该死啊我凭什么不能杀了她”

“早就该杀了她,那个贱人,你们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吗你们知道吗”

孔征状若癫狂,似乎忘记了正身处何处,撕啦一声撕开了身上的衣裳,围观的人们有的捂脸不敢直视,但眼尖的人还是看到了,孔征的前胸后背,划满了一条条狰狞的疤痕,遍布全身,只有脖子往上和手腕乡下等露在外面的地方还保持完整。

“看吧这就是她对我做的,你们说,她该不该杀该不该杀”

“这些娼妇,就应该安安静静地待在妓院里面,为什么要赎身,为什么要进人家后院去祸害别人家的孩子,她们都该死,我就不应该停手”

“还有你孔兴贤,那娼妇如此待我,你待她和她的儿子却如珍似宝,天然居的银子是我的,你拿我的银子去给那个贱种花,厚此薄彼,我不服。”

看着他癫狂如疯子一般的模样,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此人,就是连环杀人案的真凶,被毒害过后又把自己痛苦转嫁到别人身上的恶魔,一个冷血的杀手,硬生生剥夺了五条无辜的性命。

孔兴贤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切都完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周边的人对眼前这一对父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个样子,听说那小妾的儿子如今考上秀才了,姓孔对他疼爱得不行,倒是这个大公子,就从来没在外头见过。”

“照我说姓孔的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在封乐,都不知道排挤了多少个县令了,自己把这一块吃得死死的,贪了不知道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