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如此走了,也不曾还嘴?!”

钱如云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钱潮原深深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罢了罢了!”

“这王氏情急也是在所难免,这些日子你莫要去王姑娘那里惹人不痛快!”

“明日在郡守府设宴,将你几位叔父都请来,王氏兄妹为父亲自去请。”

钱如云立刻应下,而后飞快离去。

随即钱潮原脸上挂上和蔼的笑,快步至二人暂居的厢房,道:“小儿不知礼数,给王姑娘添麻烦了。”

闵时安轻哼一声,并未答话。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钱氏实在不给他二人面子,不发作一下真当他们好拿捏了。

听得钱潮原此行来意后,闵时安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道:“兄长替西边的商铺核对货物了,待兄长归来小女会如实转告。”

“明日的宴会我二人必将准时到达,先在此谢过大人款待。”

这话也不是借口,宋晟的确前脚被一个小厮叫走,这样的事情在这三日内经常上演,大多都是些繁琐费神且无关紧要的活计。

定是这老匹夫授意,仗着是自己的地盘便想要给王氏一个下马威。

真王氏来了会如何应对闵时安不知晓,总归她是咽不下这口气,宋晟更甚,那家伙素来睚眦必报,心眼小得很。

她思及此,心情又好了起来,钱氏落网后有好果子吃了。

日暮西山之时,宋晟才风尘仆仆归来,闻言笑道:“钱氏能如此迅速,多亏殿下。”

“有关五石散种种,臣已探查清楚,只待明日过后,证据确凿,便可收网。”

闵时安眼睛一亮,惊讶之色毫不遮掩,她叹道:“大人明察秋毫啊,实在令人钦佩!”

早年宋晟刚拜入张太傅门下时,便被太傅夸耀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其政治能力连三代老臣都甘拜下风,如今看来竟毫不夸张。

“殿下过誉了。”

许是连日奔波劳累,宋晟脸色有些苍白憔悴,闵时安赶忙令他回去歇息,莫要太过操劳。

次日一早,门外传来敲门声,闵时安以为是宋晟有重要事情,压下火气开门道:“何事?”

钱如云冒着傻气的脸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他抬起的胳膊还未来得及收下去,痴痴地盯着闵时安。

他看见闵时安唇瓣开合,不知她说了些什么,这才回过神来递给她一个木匣,道:“王姑娘,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

闵时安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个被骂了还浑然不觉的人,一把将木匣推过后不耐烦道:“本姑娘不需要,以后少来扰人清梦。”

“亲事尚未定下,为了小妹名声着想,钱兄与小妹还是少见面为好。”宋晟听到动静,插在二人中间,将闵时安遮了个严严实实。

钱如云脸色通红,将木匣丢下,鞠了一躬后飞也似地跑走了。

被这么一闹,闵时安也歇了想要睡回笼觉的心思,洗漱完毕后同宋晟商讨起案子来。

昨日宋晟说一切都已查清,她还没有来得及细问,现下正是个好时机。

五石散在五公里外一处荒废的村庄内生产,一部分经由钱氏各大商铺以‘挂羊头卖狗肉’方式大肆售卖,一部分则是直接送达沧州境内达官显贵府上。

闵时安听完,皱眉疑惑道:“如此看来,钱潮原单只在沧州境内作案,此次同我们想要联手,也是为了使其交易范围扩大。”

“可发现有关揽明月类似的线索?”

他们自然不会蠢到以为揽明月所言为真,沧州一事明显就是她主子的阳谋,诱饵已下,他们却不得不上钩。

宋晟沉吟片刻,道:“并无,臣先前便觉此事不妥,已命宋晨严查。”

真相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无论如何,先将眼下事情解决了再说,二人并肩而行,前赴宴会。

钱潮原见到二人,立刻热情相迎,朗声向在场之人介绍道:“这二位便是绥阳王氏大公子和三小姐,与我们志同道合的朋友!”

众人纷纷起身,朝闵时安和宋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场面彻底热闹起来,钱潮原带着他们在宴会上穿梭,依次介绍着,宋晟负责在前应酬,闵时安则跟在二人后面默默观察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在场之人并不多,能看出都是钱潮原信任之人,不过一刻钟时间二人便落座,宴会正式开始。

悠扬琴声响起,舞女鱼贯而入,因临近西域这里的女子大多民风奔放,舞姬更甚。

纤细的腰肢和笔直修长的双腿裸露在外,脚踝处缠绕的铃铛随着舞步发出清脆的响声,更有胆大者踩着鼓点舞至宾客眼前,展示着自己曼妙的身姿。

宋晟因着身旁坐着闵时安,舞姬默认为二人是夫妻,倒也没人不识趣地往二人身前凑。

一曲毕,大多人怀中便多了个风情万种的美人,更有甚者当众调起情来,闵时安垂眸避开,安静吃着糕点。

“殿下若觉不适,可先行离开,这里有臣在。”宋晟偏过头,附在她耳边低声道。

闵时安心中一暖,她如此细微的情绪宋晟都可以察觉,并且做出应对之策,实属不易。

有人带头,更多的男人开始释放天性,大手不安分地在舞姬身上胡乱摸索,宴会之上女子含羞带怯的声音此起彼伏。

眼见钱潮原非但不阻止,反而随手拦过身旁婢女按在怀中狠狠揉捏着香软的馒头,饮着酒猥琐大笑起来,闵时安胃里翻江倒海,低声应了句好便离开了宴席。

上京城也有会玩的公子哥,但世家都是要脸面的人,私下如何不做评判,至少宴会上都装得人模人样,断不会出现如今场面。

闵时安第一次看得如此糜乱场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