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持不下时,不远处传来了龚明嘉的声音:“怎么了?”
竹臣扭头,见龚明嘉带着一队穿戴整齐的将士,正向他走来。
其余人见了龚明嘉,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个领头的道:“龚将军….….凌硕殿下他….….要出宫门,但是王上那边下了死命令….….”
话还没说完,龚明嘉就示意他不用说了,他走到竹臣面前,行了个礼:“凌硕殿下,这么晚了,出宫有什么事吗?”
今夜他当值,巡夜时看到一匹骏马猖狂的从他带着的大部队身侧飞奔过去。
众人一惊,刚想拦住,看清是谁后,都不说话了。
龚明嘉咪了咪眼,迅速带人往宫门跑去。
竹臣瞥了一眼龚明嘉,道:“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
“并非是不愿放您出去,确实是王上下令….….任何人,都不能放您出宫。”
竹臣抬头看了看天,他就如金丝雀般被困在这巨大又华丽的牢笼,众人都羡慕金丝雀什么都不用干就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谁想过金丝雀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凛声,面无表情的看着龚明嘉,眼神充满了戾气:“若我今日,必要出去呢?”
龚明嘉注视了两秒,妥协道:“请殿下稍作等待,我去禀报王上。”
说完,龚明嘉就消失在黑夜。
竹臣觉得累极了,靠着墙根一点点蹲下。
一个大男人,蹲下去后只有那么小一点,令人心生怜悯。
不一会,身边多了个靠椅,竹臣听到有人说:“殿下,坐着等吧。”
竹臣把头埋在臂弯,声音有些听不清楚:“不必。”
龚嘉明回来时,就看到墙根的一抹白,竹臣喜爱淡色的衣服。他慢慢走过去,还瞥到了他头上一根不属于男人的簪子。
竹臣听到脚步声,缓缓抬头,看到龚明嘉就站在他眼前,巨高的身子将唯一的一丝月光挡的一干二净。
他道:“怎么样?他愿意放我出去吗?”
龚明嘉依旧盯着那簪子,良久才开口:“王上同意您出宫门,但是我要跟在身后保护,殿下若介意,我藏好。”
保护?竹臣在心中嗤笑,说的好听,不过是监视罢了。即使南宫枫都对他漏出那种神情了,他依旧不肯放过竹臣。
竹臣摸着墙慢慢起身:“不必藏着,你跟在我身后。”
龚明嘉点了点头,很快就有人为龚明嘉牵了一匹马,两人一前一后,不一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竹臣依旧骑的飞快,王宫的马不好驾驭,他第一次骑却得心应手,龚明嘉跟在他身后,不由得赞叹。
他从小马术了得,无人能超越。此时此刻,街道两边无人,他心中冒出浓烈的想与竹臣比拼一场的意识。
也不顾竹臣所说要跟在他身后,他悄悄的加快了速度,与竹臣并齐。
竹臣满脑子都是世亭,无暇关顾其他,他只想早些找到细远河,不知道有人在怒着劲头与他比拼。
他们从街道慢慢骑进了偏僻的树林,龚明嘉觉得没劲,竹臣看似跑的快,在与他比拼马技,实际他无心赛马,只是想快速的到达某个地方。渐渐的,龚明嘉从身侧,又到了身后。
不知骑了多久,竹臣终于下了马。
龚明嘉跟着他下了马,一句话都没说,默默的帮竹臣牵着马。
他环绕四周,这里是,细远河的尽头,远远望去,一大片假荷花漂浮在河面上,被护城墙挡在了身后,流不下去。
竹臣弯腰将裤腿挽起,把宽长的袖子掖好,不顾龚明嘉吃惊的眼神一点点走进水里。
龚明嘉一惊,慌道:“殿下,你要干什么?”
竹臣眼神在水中众多荷花中找着什么,听到龚明嘉担忧的声音,觉得有些好笑,他回头,冲龚明嘉莞尔:“你以为我要自尽吗?笑话,这么浅的水,还淹不死我。”
龚明嘉愣住了,竹臣那回眸一笑,与生辰夜那晚在众人面前跳舞时的他重叠在一起,晚风吹过,竹臣弯着腰在水里扒拉,水末过他纤细的腰身,如此一幕,让龚明嘉心脏狂跳。
他不知道发愣了多久,瞧见竹臣单薄的身体在水里打了个冷颤,他一慌:“殿下,您在找什么,我去给你找?”
竹臣头也没回:“不必,你不许下来。”
龚明嘉只好在岸上看着。
竹臣拿起一个荷花,不是拿起另一个,也不是,天色渐渐泛起了红晕,竹臣依旧在翻找着,这么多荷花,却找不到世亭的。
他越找越心寒,世亭,我连你的愿望都没资格知道了吗?
在竹臣心灰意冷的时候,一阵大风刮过,一朵独树一帜的荷花,像宿命般的飘向竹臣,停落在竹臣腰间。
竹臣一喜,只见那荷花上面,写着铿锵有力的字体世亭。
天边顿时染上了鱼肚白,晨光熹微,日出一点点升起,第一缕阳光照在竹臣的脸上,他像是拿到了什么心爱的宝物,小心捧起,温柔的把荷花芯里面的纸条拿了出来。
第五十章 没有办法
荷花虽然漂浮在水面上,但是里面的纸仍是干燥的,竹臣一点点扯开,看清上面的字后,眼泪瞬间湿了眼眶,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低低抽泣。
龚明嘉一脸迷茫的看着在冰冷的河流掉泪的竹臣,想下水询问,可竹臣已经拖拽着沉重的身子上来了,龚明嘉看着他把一张纸条藏在了怀里,他忙将自己身上的斗篷摘下,没等竹臣反应过来,就将他圈在怀里,把斗篷给他系好。
“殿下,别着凉了。”
竹臣冲他颔首:“多谢龚将军,我先回宫了,你自便。”
在龚明嘉出神之际,竹臣已经牵起马匹,跨上,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