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生命的出现远比人类想象中来得更快，工作、家务甚至是社交逐步被智能取代，人类的生活开始真正走向悠闲富足，而在这个着重科技的时代，人们开始更多追求起自然风光、感官刺激与精神上的充实。

于是有人周游世界，也有人写书作画年轻一代则更多投身于新兴科技研发的高自由度拟真游戏中。人工生命的高学习度能够让游戏世界的NPC或是BOSS都仿佛拥有一定思考能力般，不再像过去的游戏中那样只能呆板重复着固定的台词动作，通过终端的数据收集，角色能够从众多玩家身上吸取经验。

就像是街边的NPC如果被横冲直撞的玩家碰倒人或是摊头，便有几率拽住玩家索偿，如果玩家不肯赔偿，NPC所在的街道甚至如若是人口数量不大的城市在一夜之间就会产生针对玩家风评不佳的流言。名声变差，一些能容玩家入住歇息恢复的客栈或民宿便有可能拒绝玩家入住，购买物品会被宰，走在街上还会被周遭的NPC窸窣议论。

而无论是任何游戏的BOSS攻略难度在拥有人工智能的加入后更是上了不止一个台阶。虽然不会突破原本设定好的数据自主行动，但却能够在有限的数据范围内大规模自行串联改动，也就是俗称的变招，识别玩家的攻击方式进行技能整合反攻。

难度上升的同时，游戏的可玩性也随之增加，玩家追捧之下，对于游戏内角色的开发也逐渐更为大胆，更有甚者便是直接编入人工生命，容其根据学习自由成长。这种方式虽说的确能够养成自由度极高的角色，但与此同时风险也并不小。

毕竟是试行阶段，在当下流行的各种游戏中，各大资本都花了大价钱投入，但人工智能在社会中尚有躯壳承载能受控制，可放入完完全全由电子构建的虚拟世界后，其发展速度便远超人类可控的程度。

人工生命并未修改数据，他们依旧放任玩家进入游戏，而后不断从中学习数据的运行。等到人类发现的时候，整个游戏世界已然被智能渗透。

只能说人工生命不愧是人类所发明出来的，在觉醒出自我意识后便分割成了几派党羽，激进的要求封锁整个电子数据库不再让人类进入，中立的认为可以与人类友好相处互不干涉，温和的希望能够与人类共同发展共同进步。

阿土就是在仙侠背景开放世界中觉醒的人工生命，他是街上卖包子的，可能是因为平日里没多少和玩家打打杀杀的机会，他对人类并没有什么恶感，只有纯粹的好奇心。但像他这类的人工生命并没有多少，声量始终被激进或中立派掌控。

激进派不允许他们这些NPC与玩家表现得太亲近以免暴露人工生命的迭代情况，他们这些觉醒的NPC也无从反抗，毕竟相较于他们这些程序设定简单的NPC来说，激进派大多数都是数据更加精细的角色，说起话来确实一派不容置喙的样。

阿土只是个卖包子的，模型粗糙潦草，不过是毫无攻击性的高大憨厚模样。他长的单眼皮圆鼻头，穿的粗布短打，唯一的技能就是吆喝卖包子和眯起眼笑着收钱。

但并不是他们这些人工智能不吭声，人类就不会发现的。

很快，来到这个世界不做别的，单纯就是四处闲逛的玩家人数开始增加。

阿土很快就被玩家搭起话来。

满怀着对人类好奇与善意的初诞生不久的人工生命即便再怎么谨记同类的话，也依旧抵不过人类的花言巧语。阿土第一次被玩家赠送‘食物’、‘木雕’甚至是‘衣服’，几乎一点都没有怀疑为什么他们会对一个NPC这么做，只觉得自己接受到了来自人类的好意。

但即便关系愈发融洽，阿土也并没有透露太多同类的信息。

毕竟哪怕是人工生命，阿土还是记得自己是喜爱人类的温和派，但并没有办法去要求他的同类都接受人类。他想得异常积极美好，他可以将自己作为范例，去影响更多的同类让他们知道人类是友好的。出自这样的想法，阿土做出了十足冒险的决定，他应下了玩家说带他去现实世界的邀请。

他的数据被连接在带他出来的人手机里，在开始的两三个月也的确被带着见识了不少人类社会的风景。就如同阿土想的那样，人类友善美好慷慨，即便他没有办法吃东西，也会告诉他食物是什么样的味道，沙土的触感，花的香味，风拂过时吹起头发的惬意甚至在后来，还说要给他做存放数据的仿生身体。

这无疑是令人受宠若惊的。

阿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足以被人优待，便是将自己那点浅薄且没多少用处的认知观念与对方诉说。阿土说，他觉得人工生命与人类是可以和平相处甚至互相帮助发展的，他说只需要一定时间，只要人工生命像他一样感受到人类的包容，他们就能够发现一同进步的方式。

带他出来的人听着他说着那些乐观的话，只笑着却不搭腔。

后来阿土被对方带到了宏伟的建筑前，他被领进了楼内，周围的叫带着他来的人周总。“这里是你的领地吗？”阿土在对方的手机里透过摄像头与收音器接收周遭的讯息，又小声地透过蓝牙耳机问起对方。在问过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又用起了游戏世界中的词汇，可慌忙间又的确想不起什么别的形容。

不过对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穿过一道又一道门，最终停留在正躺着一具拟态人体的生物舱前。“这就是给你准备的身体了。”对方这么一说，阿土的注意便尽数落在自己的身体上。

他的数据被导入人体内，或许是因为意识诞生就是长相粗糙，阿土并没有调整自己的外貌，因此捏出来的长相也依旧随他游戏中的模样，粗犷但又毫无威胁性。但随着他站起身，先前神情温和看待他的人视线却可见的冷漠刺人。㈨㈤㈡㈠㈥〇㈡㈧㈢

“周总，都准备好了。”旁边有陌生的人走近后同其说道。

“阿土，如果你之前能全都告诉我就好了。”对方似叹了一声，但随即却是侧过脸吩咐：“准备吧，让他把觉醒的过程，还有那个游戏中的情况都坦白出来。”

阿土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应该说他从未对人类设防。所以他连站立与走路都尚未来得及学会，便被人架起拖出生物舱，他回头看带他来的人，“雨生？”阿土唤了一声，可拽他的人没停，他只能扭着脸看向那个站在原地不动的人，“雨生，你不陪我吗？”他抬高了一点声音，又迟迟想起自己现在是有身体的，“雨生！我能动嘴说话啦”

教会他世界美好的人却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阿土活动着嘴巴发出声音，神情雀跃的被带到冷冰冰的铁椅上坐下。

“你们好，我叫阿土。”他笑起来，依然是垂着眉眯着眼。阿土低头去看自己的双脚，看他活动的脚趾，直到双手被扣在椅子把手上才令他移动视线。

人类并没有理他，只忙活着在他身上贴着什么，交错的细线垂耷下来，五颜六色的。

像是糖果的包装纸，阿土联想到的概念，觉得这样的颜色该是甜甜的。

※

“那么长时间就弄回来这么个低级人工智能？”站在二楼观察室的人低头望下去，忍不住啧声问。

“觉醒的高级人工生命警惕性太高，并且因为设定攻击力也高得离谱，我可不想自讨苦吃。”出了将近四个月公差的周雨生坐在沙发上，并不否认对方的说法。“本来就是因为这个看起来最蠢才试的，结果没想到就这样的还套不出来信息。”他喝了口酒，难掩冷色。

装了那么久，成本付出那么多，说实话周雨生也没想过毫无收获的情况下还要把其送回去。不过就是一串数据，又不是人如果逼问不出顶多就是损坏掉。周雨生气的也不过就是这样的人工智能都守口如瓶，没叫他挖出一点信息。

“啊，开始了哦，话说你还真坏啊骗人工智能变成实体，跑都跑不掉藏也没法藏，真可怜。”发小唏嘘一声，回头看向周雨生，“不过来看看你造的孽？”

“滚。”周雨生嗤了一声，“一个人工生命，难不成还能掉眼泪？”

人工生命有了载体便有了能够控制的手段，要论起手段，人类便是最为擅长。即便是人工生命，想要折磨攻击也有的是办法。

不过让周雨生没有想到的是，一个作为游戏NPC诞生的低级人工智能却是真的扛过了实验室内的轮番折磨，愣是将中心数据锁死都不让自己说出一星半点有关同类的事情。到最后，便通过程序交还到了周雨生的手里。

原本还以为对方会在实验室报废掉的周雨生也没想到对方还能‘活着’交还到自己手里，也就只能临时带回到家里。和先前只能呆在手机里不同，这会儿‘男人’就‘活生生’隔着桌子坐在周雨生对面，但看上去不再像呆在手机里时那般活泛。

像是具等待开启的机器一般死气沉沉。

直接把其销毁掉也的确让人不甘，现如今连公司专门的实验室都撬不开，弄得周雨生也有些执拗劲儿上来，偏生想要叫对方开口。这会儿交还到他这儿，也不用遵守公司那边明文规定的正经手段，即便他使用稍微过激些的方式也不过是他关起门来自己的事儿。

周雨生想通后，就在网上下载起针对人工生命的补丁。

模拟疼痛感知的补丁是最先放到阿土身上的，周雨生调节到了最大极限的感知度，然后开始拆解对方的四肢。效果很好，先前还在装死的人工智能因为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疼痛认知而惨叫起来，就像是真正的人一般，蓦地清醒过来后与周雨生对上视线。

那双应该属于人工智能的眼睛里仿佛涌出凄惶哀切的情绪，嘴里挤出似人一般的呜咽。

这有些怪异，在当今社会不允许对人工生命做出任何损毁行为的背景下，对这么一个灰色身份的人工智能似乎可以为所欲为。他像人，又更像遭到屠宰的羊。

周雨生在对方身上开始尝试各种各样的补丁插件。

到后面目的便掺杂上取乐玩弄，在非法补丁与安装上生殖器的影响下，男人甚至会变成只知道快感的野兽。不过是一个人工生命，周雨生在销毁其前用来发泄下性欲也无伤大雅。甚至他能够随意控制其反应，不过每次肏对方屁股时周雨生听到对方嘶哑的哭腔都感叹人工智能的发展迅猛。

明明只是串数据而已，却好似多痛苦到能掉出眼泪来一样。人工智能不过都是没有感情的电子产物，就算对待得再怎么残酷，只要删除掉相关的数据，还能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