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陈霜见的母亲郑琉璃自杀过世,崔美珍带着?彼时还没有改名字的崔恬恬登堂入室, 成了陈太太和陈家三小姐。

起初陈霜见也以为母亲只是受不了陈明?彬在婚姻里的冷落, 以及伤病导致无法站上舞台的绝望才自杀。

但是后来?被爷爷带人从?苏市接回港城, 她终于清醒, 意外听到了崔美珍和自己情夫的对话。

他们一开始就想把母亲逼入绝境, 一开始也是利用陈明?彬搞到财产,甚至,当时崔美珍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情夫的。

在这场荒诞的阴谋诡诈中,真正付出一切的只有她的妈妈。

再后来?, 崔美珍发?现了她的偷听,甚至伙同身为心理?医生的情夫对她进行了催眠。

大脑被撞击后带来?的后遗症,母亲死亡真相引发?的情绪波动,恶意催眠带来?的副作用,导致陈霜见的脑部神经出现了偏差,引发?了失忆。

这才是六年前属于她的真相。

其?实刚苏醒时,陈霜见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再见到谢景愠,她想郑重地对他再做一次自我介绍,告诉他自己的真正姓名。

再后来?,哪怕遗忘了有关那个人的一切,可某些模糊的形象却消失不去。

冷峻的神情,斯文的气?质,渐渐地成为情窦初开时的理?想型划分。

只是碰巧符合这个理?想型区间,贺骁才阴差阳错成了她的恋爱对象。但从?始至终,陈霜见脑海中抹不去的那个形象,都是谢景愠。

得知这一切,陈炽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

陈霜见担心以姐姐的脾气?可能会?冲到瑞士的疗养院把崔美珍吊起来?打,立刻拉住她的手:“姐,你先冷静。”

“放心,我很?冷静。”重重呼出一口气?,陈炽的眼底是烧不尽的火。

“粲粲,这件事没完。我跟陈明?彬没完,跟崔美珍也没完,就算不让他们偿命,我也要?让他们哭着?跪在妈妈墓碑前磕头!”

“至于……”

话锋一转,陈炽明?显地停顿了下,视线落在面容还稍显虚弱苍白?的妹妹身上,最终没说出什么,叹了口气?,帮她拨开额前的碎发?。

挤出一个温柔大姐姐应该有的笑容,只是太久没笑得这么恶心,有点僵硬。

“粲粲,对不起。”

陈霜见愣住:“什么?”

陈炽:“这些年确实都是我一厢情愿、擅作主张,没有尊重你的意愿。我明?明?知道?你不想参与进公司里的事,却只当你是耍小孩子脾气?,粲粲,对不起。”

陈霜见抿了下嘴角,觉得自己好没出息。

居然听哭了。

最受不了这种有点矫情的场面,陈炽清清嗓子立刻恢复扑克脸:“行了行了,把眼泪给我憋住!我现在要?回公司,让人再去查一下崔美珍的事,你就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说完这些,眼前好像又闪现一秒刚刚那幅难舍难分的画面,陈炽打了个冷颤,飞一般地走了。

隐约猜到了姐姐这么快离开的原因,陈霜见深深呼吸调整心情,才刚转身,就被一把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独属于他的清冷木质调袭来?,汹涌又蓬勃地砸到了陈霜见身上。

胸膛紧实,手臂有力,几乎是下意识地也抬起手回拥住他,原本?虚实不定,空落落的心脏在这一刻宛若被稳稳托举。

谢景愠下意识越收越紧:“谢谢你,还愿意想起我。”

一度喘不上气?,陈霜见没忍住戳了下他:“谢景愠、你太用力了,我没法呼吸……”

立刻松开手,给了她活动的空间,视线落在女孩微微泛着粉的耳垂,他勾起唇角,抬手去抚:“抱歉。”

“真不走心。”陈霜见轻哼。

谢景愠挑了下眉,耐心很足:“那应该怎么说?”

“说得多不如做得好,谢大佬,身体力行懂不懂?”

话音刚落,她两只手一起抬起,不约而同地扯住他锁骨前的衣领,朝着?自己的方向恶狠狠一拽,逼得他低下头。

毫不客气?地再次吻上,陈霜见闭上眼睛,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张开牙齿,探出舌尖。

亲得气?喘吁吁,最后依然是陈霜见先败下阵来?,胸口一起一伏,她看着?他,喊道?:“谢景愠。”

“嗯?”

“等跨完年,我们一起回北城吧?”

握住她的手,扶着?手腕内侧向上,他又在最柔软脆弱的那处落下一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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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过后,陈霜见带谢景愠去见了妈妈。

她特?地准备了一束朱顶红,那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花。

娇艳的红与灰扑扑的石碑摆在一起,更衬得照片里的人风姿绰约。

起初还以为这一步会?很?难迈出,陈霜见在墓前纠结了半天该怎么向妈妈介绍谢景愠对自己来?说的身份与称谓,不等她想出个一二三,后者就先一步喊出敬语。

陈霜见脸一红,但确实没有哪里不对。

“抱歉现在才来?看您,我是谢景愠,粲粲的丈夫。”

他刚说完,陈霜见边挽着?男人的臂弯,随口嘟囔,像极了在长辈面前撒娇的小女孩:“妈妈,您要?是还在的话,一定也会?特?别特?别特?别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