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没想到。
不过现在关键的问题不是头发了。
厄洛斯盯着她看上去完好?无损的左侧脸颊,坐到她身边,几乎贴着她,这样骤然地凑近显然不是第?一次了,因?此平影连多余的一眼都没瞥向他?, 仍将视线停留在沙发对面的大显示屏上。
那上面正在放新闻,是有关他?们几个小时前刚刚经历过的怪物袭击, 但新闻上没有任何有效信息。
因?此平影很快关闭了新闻频道, 转而随便打开了一部电影。
是一部轻松向的爱情电影不是她喜欢爱情片, 而是轻松向的电影大多数都要沾点爱情,不沾爱情的话?就要沾家庭, 对她这种孑然一身的人来说?,‘家庭’这个词实在太?有冲击力, 她不想给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因?此选了爱情片。
而在此时,伴随着电影片头曲的放送,坐在她身边的厄洛斯终于有了动作。
他?伸手,触碰了她的脸颊。
有伤口的那边,碰到了他?自己触手变化成的那一块肉,因?此平影是完全没有‘被触碰’的感觉的,只是她能感受到那块肉在蠕动,变化,收缩,最后,她感到自己的脸颊空了一块。
随着触手的消失,没完全结痂的伤口即便有粘液麻醉遇到空气也立刻传来丝丝缕缕的隐痛,平影不是怕痛的人,但再怎么不怕痛的人也憎恶疼痛,特别是今夜下雨,她右腿膝盖的痛再叠加上脸颊的痛便成了加倍的折磨。
这折磨让她狠狠地拧起了眉。
她偏过脸,那双深黑色的眼睛盯住坐在她身边,已?经收回?触手的黑发男人,在此刻下意识疑心他?是故意给她找事。
他?的脸很好?看,但那又如何?在她疼痛的时刻,她总是不会顾忌任何人的,当?她想要发难,想要报复时,她不会因?为对方好?看就收敛自己的脾气。
现在就是这时刻。
但出于某些原因?,她没有立刻张口斥责,而是给了厄洛斯解释的时间。
只是那双深色偏冷的眼中蕴藏的情绪已?经在告诉他?,如果不尽快开口,那他?就不再有解释的机会了。
“我?的触手,一旦脱离我?的本体,虽然可以活很久,但携带的粘液只够用?几个小时的。”
厄洛斯说?着,视线却一直粘在她的伤口上。
被酸腐蚀的肉总是凹凸不平的,血肉粘连,带着血泡,是
依譁
融成一团可怖,即便平影总表现的很厉害,但她终归是个普通人,受伤时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伤口看上去都是一样的可怖,可怜。
他?盯着那可怖的伤口,很快又开始恼火了。
但在这灯光变暗,只靠在播放电影的大屏带来一点光的室内,平影是看不清他?的表情的。
“原来如此。”
在忍痛等到黑发女人点点头,但又没被他?的理由完全说?服,在她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脸上的伤口而不和她对视后,她即刻挑了挑眉:“那你为什么还不用?新的换上?是想多欣赏一下的残缺的脸,记住我?狼狈的模样?”
“……不是。”
怪物沉默了一会儿,弱弱地否认了。
但他?没法说?出具体的解释。
因?为他?一时间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会盯着平影的脸不放。
但在这短暂地停顿里,她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你很生?气?”她问。好?像有点好?奇。
“当?然。”
厄洛斯点头,凑近了平影一点,让自己能在这昏暗的室内更清楚地看清这女人的五官,即便他?无法从这女人的表情里看出她的情绪,但他?仍然想更仔细地看她。
“你不生?气吗?”他?问。
有点小心翼翼。
因?为平影的脾气有点太?古怪了。
虽然她现在的脾气比起初见时已?经好?上不少了至少她不会随时随地动手给他?一巴掌了,但也仍有话?说?着说?着就翻脸的时刻,厄洛斯虽然也享受这样的时刻,但显然,此刻他?希望她能好?好?地和他?表达她的想法,不希望她生?气。
所幸,平影现在看上去心情还好?在雨天,在夜晚,这样的时刻实在太?罕见了。
但这时刻真实地存在着。
电影在播放着,平影没高兴让它暂停,因?此咋咋呼呼的主?角在屏幕里面吵闹着,搞些很俗套的初见,他?们在屏幕外面沉默着,和厄洛斯见过不知道多少面的黑发女人眨了两三?次眼,才?把答案告诉了他?:“人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更何况这也不是能预料的事情。而且,只是一点肉。”
她一连串对他?说?了三?个理由。
一般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说?这么多的。
所以厄洛斯猜想,她心里还是在乎的。
她其实心里很在乎她被她看不起的贱种伤了,但她不会承认。
不过这不是厄洛斯最关心的地方。
“……你对它心胸好?宽阔。”
他?最关心的是这个。
这指责实在无厘头,让黑发女人皱起了眉,但她绝不会解释,只是下意识反问:“我?对你难道不吗?”
“一点也不。”
厄洛斯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