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厄洛斯不信她，他对她说的每句话都保持怀疑态度，但他不敢追问，因为他没有理由?，没有反驳的借口，所以他只是怀疑，学?着?她经常做的那样，反问，然后继续话题：“那你要我做什么?？”

“回去再说。”

厄洛斯点头，又问：“我还?和你住吗？”

“按道理不应该，但应该可以，等过?段时间后，你可以住到我楼下。”

厄洛斯沉默了一下，摇头：“我还?是愿意住在你家。”

“为什么?？你爱犯贱？”

平影不理解。

“我离开你，你就?很?放心地来炸我了，我现在还?在疼，伤口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愈合。但我和你住，你不会那么?轻易地来炸我。特别是当你现在处境不妙的情况下。”

他在说他的伤口，说他的疼痛，但听他说话的女人没有为此哪怕皱一下眉，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怜悯，也没说要看看他的伤口，只是像听雨声一样听过?他的诉苦，没有任何反应。

然后，她抓住了他句末的一个形容词，挑眉：“不妙？”

厄洛斯又一次在她身上感受到她对他的不在乎。

这种轻视，漠视让他感到不悦，让他感到难过?和人类定义?的难过?并不一样，这并不是一种悲伤，但也不是一种纯粹的愤怒或者不悦，它很?复杂，厄洛斯没法形容，但他很?清晰地知道，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他不想和她好?好?说话了。

“我不相信你没遇到麻烦。”

他又把话题绕到了一开始，他有点意识到，对平影这种人来说，质疑她的决定，不承认她的‘运筹帷幄’，猜测她的无能，是对她的冒犯，因此他故意这样说，故意这样问：

“你肯定是遇到了解决起?来有点麻烦的事情，不然你怎么?会找我呢？”

平影没被他惹怒，但她的确冷笑了一声。

她好?像在笑他的妄想和对他的轻视，她张口，那嘴型像是什么?辱骂的词汇，但她最后翻了个白眼将?那个词咽下去了。

他一点气音都没听到。

很?遗憾。

“……你想听到什么?回答？”

把辱骂的词汇咽下去之后，她抿了抿很?薄的，带着?一点血色，呈现一种浅粉色的嘴唇，用刚刚说过?一次的话反问。

“什么?？”

这一次厄洛斯没太理解。

“我说，你说这种贱话，是想听到什么?回答？”

黑发女人说着?，不再靠着?椅背，直起?身，向他倾身，她的手往前一压，压到座椅上，正压中?那满是水的水洼，水溅起?，将?她的手掌和衣袖都打湿，她皱眉，嫌恶地往下一瞥，又很?快将?情绪压下了。

车内的灯光亮但偏一点黄，将?她白皙而棱角分?明的脸照出温和的色彩，把她冷色调的眼珠都照暖，但暖光没法柔和她的攻击性，柔和她的刻薄。

但厄洛斯没感到被冒犯，他只觉得自己猜对了。可能事实?真的是他猜错了，但这有什么?关系？他觉得这是对的就?可以了。

“你能给我什么?回答？”

他下意识地反问，但在他话说出口后，他意识到这种反问对这时候的平影无效，在她嗤笑一声正打算放弃这场对话收回撑着?座椅的手坐回去时，他伸手摁住了她的手背

人类的体温是热的。

平影的手背是有骨骼，然而又有血肉包裹所以柔软的。

他在这一刻，他能记住他们接触的地方的她皮肤上所有的纹理，好?像也能触碰到她手背上每一条血管甚至毛细血管，记住每一滴血流动时的声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的确记住了。

他学?着?她的样子眨眼，追加一句回答：“如果?你给我选择，我想听到你承认。”

被他摁住手背的女人挑眉，被他有点狂妄的请求逗笑了：“哈，好?”

她点头，略略抬高?音调，拖长尾音，给他他想要的回答：

“那么?，我遇到了大麻烦，需要你来帮我解决，我都后悔炸死你了，幸亏你还?没死，不然我可不知道要怎么?办看看你的表情，我这么?说，你又一点也不信了，可我之前说我没遇到麻烦，你也不信，那你信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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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他，却又完全不需要回答，自顾自地否定了两种答案后，又给他了第三种。

“那么?，我说，我遇到麻烦了，但不是大麻烦，这麻烦我可以解决，但用你会更简单一点，所以我找你了看你的表情，你似乎更相信这个。”

她确定。

厄洛斯的确更相信这一个。

但听她这样说，看过?她毫无破绽的脸上的表情后，他又开始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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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了一下嘴唇，确定她的呼吸，脉搏，睫毛的颤抖频率，瞳孔的收缩频率都毫无变化，思考她到底是人还?是和她一样的外星生物，然后，看她突然笑了起?来：“你观察我这么?久了，观察到真相了吗？”

“没有。”厄洛斯摇头，“你怎么?做到的？”

“我说的每句话，我都认为是真的。”黑发女人很?慷慨地和他分?享她的经验。“即便是假的，我也确信不会被发现，所以有恃无恐。”

所以她的呼吸，脉搏，睫毛的颤抖频率，瞳孔的收缩频率都毫无变化。

因为她觉得她说的是真话，自然不会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