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1)

庾氏担心的不得了:“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被人欺负了。”

显而易见的狼狈,舍娘起身,先让下人下去,又沏了一杯茶给她:“你也别只顾着自己难过,有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我们替你想法子。”

“是啊。”庾氏也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从小在家里娇生惯养的长大,她本人又生的好看,故而不管到哪里都被人养着。

从小到大听的都是漂亮的孩子站中间,得到特殊待遇是应该的,这和舍娘不同,舍娘是不喜用自己的优势得到好处,只要力所能及的都会自己做,甚至别人帮忙她还未必高兴。

丽娘受到挫折一点儿也不奇怪。

见母亲妹妹都看着自己,丽娘道:“侯府哪里还有我容身的地方啊。要到年关了,我跟着两位嫂嫂一起管家,偏偏有人说我多揽事了,这些风言风语我听过倒也罢了,昨日北边仓库起火,里边的东西烧了,还死了个人,可我当时根本没在那儿,昨儿我们姑太太归宁,我陪着说话的,今儿大家都指责我害的,三爷不仅不向着我说话,反倒是怪我惹出乱子来。”

“既然和你无关,你好好说不就是了。”庾氏也是觉得清者自清。

丽娘抹着泪:“如今大嫂二嫂对我说话夹枪带棒的,就是婆母也……”

舍娘见她不停哭诉,突然问道:“姐姐,是谁让你管家的?我们先前去定北侯府玩,你们家不还是大奶奶和二奶奶管着的吗?”

她们俩还有分工,王大奶奶管着对外交际,酒席大事儿上安排,细务平日便是二奶奶管着的。

至于丽娘当时她是没管家的。

果然丽娘听到这里,就道:“是我婆婆让我管的,说让我也得帮帮忙。”

“是她主动说的吗?”舍娘问起。

丽娘一下就怒了:“不是她说的,我自己怎么会管家,这个时候你还胳膊肘朝外拐?”

一看她的样子,舍娘就知道这事有蹊跷,恐怕还很棘手,她先没跟她计较,而是厉声道:“你既然回来寻求帮助的,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否则到时候咱们家打上门去,反倒是被人排揎一顿

,日后你就是再回娘家,谁还愿意帮你出头?”

就跟狼来了的故事一样,家里人替你出头,万一到时候人家反而能拿出证据来,自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经过舍娘这么吓,丽娘还是说了实话:“我就是想两位嫂嫂都管家,就我不管,我如何在家中立身?三爷帮我求的太太。”

庾氏本觉得舍娘态度咄咄逼人,没想到还真是丽娘撒谎了,她又听舍娘问道:“那你婆母让你怎管家的?”

“婆母是先让我跟着二嫂一起管家,那些都是二嫂先管熟了的,我头几日都是跟在她身边。后来慢慢的,我们也没有分谁管,反正就是哪儿缺人,谁有空就谁管。”丽娘想了想又把自己管的地方说了出来。

舍娘听了直皱眉:“管家最忌讳权责不明,权责划分不了,事情就很难说了。但既然你和二奶奶一起管家,那么你们俩就应该一起商量对策啊。”

丽娘垂头丧气道:“但是婆母反倒是说二嫂当家的时候无事,偏偏我一管就出了事,二嫂在婆母面前不说什么,私下又说都是意外发生的,还让我别放心上。您说旁人就已经这般排揎我了,偏偏你姑爷也只会怪我,这日子哪里还过的下去啊?”

“快别这么说,总会有法子的。”庾氏也觉得棘手的很,又看向舍娘:“咱们怎么做才好?”

舍娘叹了口气:“她这么不管不顾的就跑了出门,诚然咱们是能给她撑腰一次,之后怕就难了。您想四姐姐一回来,王家二奶奶会不会出面抚恤人,还暗示都是四姐姐做的不好,她去善后。”

“是啊,丽娘,你要是留在侯府,和你二嫂一起过去抚恤下人,规整库房,把事情迅速整理好,年过完,这事儿怕就抛诸于脑后了。现下你不是给了你二嫂机会吗?”庾氏一听舍娘说,还真是脑补了一场大戏。

随后,舍娘解释道:“我也不是说王二奶奶一定有问题,但是姐姐,还有件事你要考虑清楚。如果你还是要管家的话,就把这次事情当成一个教训,从此越挫越勇,若是你怕闲言碎语,这管家的事情,还不如借坡下驴的推掉。”

现在可没人跟她兜底了,必须要为自己的事情负责。

别看丽娘平日不服妹妹,但舍娘说的话,她是深信不疑,还想是啊,自己这一回来,好人都让人家做了,锅都自己背了,凭什么啊?

她倏地站起来,又缓缓坐下去:“话虽如此,但是我刚刚跑出来,又这么回去,我也没面子啊。”

庾氏笑道:“这还不简单,你就说是我得了些血燕,想让你拿回去给你婆婆。”

丽娘点点头,赶紧似风一般的走了,她回来的时候,王磐还在想什么时候过去裴家接她,没想到她都回来了。

到底少年夫妻,还是颇为恩爱的,丽娘平日也爱撒娇,王磐对她也还是心爱的。但见她回来之后,就先去了定北侯夫人那里。

要说丽娘乖起来,也是很会说话的,先道:“我母亲说家里得了些燕窝,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年节下拿来熬粥烧鸭子最好,特地让儿媳妇拿来孝敬婆母,儿媳想着家里还有事,得早些赶回来,就匆匆出去,还请婆母见谅。”

这定北侯府到底不是乡间小户,越是不受教化的地方,对媳妇更狠,打老婆,全家一起对付老婆的比比皆是,似侯府要的是体面,真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

因此侯夫人见丽娘这般,她也给了台阶下,丽娘又说起抚恤问题,还说:“我和二嫂一起管家,不管哪里出事都是我们的疏忽,我想请婆母让我和二嫂一起去抚恤他的家人。那些损失,您也只管记在我的月例里。”

定北侯夫人心道,怎么这儿媳妇回了趟娘家,竟然跟变了个人似的,早知道她这般妥帖,家肯定就交给她管着。

这事儿了了之后,定北侯夫人还夸了丽娘几句,底下的风向也变了。

后来是庾氏打发人问了一次,丽娘说如今已然很好了,庾氏松了一口气,舍娘则笑道:“过年了,我也松快几日,娘,今年那些戏酒我就不去了。”

“你明年就要出阁了,也的确不好怎么出去。”庾氏现在也离不开舍娘,许多千难万险的问题,对于舍娘而言都能迎刃而解。

就连她也是受益良多,要说舍娘,绝对是家里的核心人物。

长女出嫁,她会惦记,但是还好,次女如果出嫁,她还有些恐慌。

没有应酬的烦恼,舍娘也是忙里偷闲,可以休息一二。自己常常吃些参汤、桂圆红枣补气血,每日觉睡的好,身体也舒服许多。

裴老夫人当然也继续让向嬷嬷打探舍娘的事情来,庾氏并没有公开对人说要封口云云,向嬷嬷倒是打探出一些蛛丝马迹了。

有那些家境不好的,随意给些银两,话就吐出来了。

“听说她们娘俩还去过襄王府,说是有亲戚在,后来奴婢深问了,才知晓,说是襄王府的太妃,六太太和五姑娘对她很是亲近,五姑娘据说还喊的祖母。但具体怎么样,她也不在里边伺候,就不知道了。”

这些话让裴老夫人听了直皱眉:“祖母?莫非是花奚娘那个贱人?不可能的啊。侧妃都是要上玉牒的,当年她生了几个孩子才被赶出去的,应该不是她。”

向嬷嬷也道:“我也这么觉得,估摸着是认的什么亲戚。六爷是个滑不溜丢的,人也有本事,应该是到处攀亲。”

裴老夫人摇头:“算了,她明年就要出嫁了,庆王府如今这般巴结皇帝,也恐怕只能得一时之好,将来她的命运还未可知呢。”

这些宏大的话题,向嬷嬷就不知晓了。

年节下,玥娘倒是帮孟氏操持家务,莫昀这样的衙门小吏无趣起来。大老爷对这个侄儿兼堂侄女婿,平日里看着多器重,让他帮忙写帖子,迎来送往,平日出去,也会带着他应酬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