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1)

赵跛子一愣,心知这两人是有备而来,便也不再抵抗:“是……前几日带陆三那小子去凑热闹,结果他给人场子砸了,硬把这娘子带走了。搞得刘婆子现在都不做我生意了。

“陆三?”裴晏看了眼卢湛,追问道,“陆三是什么人?家住何处?”

“这……”

裴晏从卢湛那满当当的锦袋里取出一小串丢过去,赵跛子见了钱,立马咧嘴谄笑道:“什么人不知道,但应该是那凤楼哪个娘子的相好。”

“何以见得?”

“那小子回回输光了,消停几天便又来,他模样俊俏,一看就是吃软饭的。”

“那你又怎知他相好的是凤楼的娘子?”

赵跛子一愣,支支吾吾起来。

卢湛捏了捏指骨,手伸向他那只跛脚,赵跛子赶忙叫道:“我说……我说!”

“一个多月前,刘婆子那新来了这个娘子,说以前是凤楼的。你们也知道,那凤楼一般人可去不了,但这娘子是被夫君卖进来的,不仅不收钱,她那男人还给钱,一人一株钱,快活完了去刘婆子那领。本来我是带陆三那小子去看热闹,结果他一见人就闹起来了,那娘子似乎也认识他。”

“而且这小子逢赌必输,这江州城除了凤楼的娘子,怕是拿不出这么多银钱来贴补。”

裴晏眉间紧蹙:“陆三带走那个娘子,她夫君没来要人?”

“这……一开始那男人还在一旁看着,大概也就来了几天,后来便不来了。”赵跛子笑了笑,“刘婆子把人给弄丢了,肯定没敢和人家说呢。”

“你可知他把人带哪儿去了?”

“这我哪儿知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赵跛子想了想,“就……凤楼死人的前一天。”

他刚到江州那天。

裴晏思忖着,九霄之外闷雷滚滚,他抬眼望去,只见乌云蔽月,疾风穿巷刮过,寒意浸人,一副暴雨将至的模样,便也没再多问,让卢湛放了赵跛子,两人赶在雨落下前回了客栈。

刚进屋,大雨便倾盆而下。

“大人,赵跛子说的那个养着陆三的相好,应该就是云娘子吧?”卢湛边换衣服边问道,今日去那南门巷子里走了一遭,这会还感觉身上带着些臭味。

“嗯。”

听这语气,卢湛不免回身看了一眼,向来进屋第一件事就换衣服的裴晏,这会儿阴沉着脸坐在高几上,手里又转着他那银刃。

卢湛暗暗叹息,今晚八成又睡不清静了。

“上次凤楼带回来那些人,有没有谁看上去像是练家子的?”

裴晏忽地开口,卢湛赶紧收了心思,想了想,答道:“没有。”

“那便是养在外面的……”

裴晏喃喃道,起身走到窗边。

她靠与元昊的关系在士族间斡旋,而这个养在外边的高手,则是她在那些下九流面前恩威并施的那方戒尺。

都得剪除。

他又想起那日审问时的情形,哪怕就是守门的小厮,上了刑也依旧嬉皮笑脸地为她说话,这不是威逼利诱就能做到的。

她对她手里的娘子有始有终,她和她的人之间,恐怕是最难剪除的……讲情义的关系。

而这个陆三,是她藏起来的影子,那便是不一般的情义。

或入幕之宾,或裙下之臣。

他探出手,暴雨如密针,锋利地扎在掌心。

只能杀掉了。

第十五章 沽名钓誉

暴雨下了一整夜,醒来亦是黑云压顶。 裴晏先去了趟县衙,让杜正遣人去将那暗娼馆的刘婆子带回来审。杜正笑着应下,又是一番吹捧,几句话的功夫,刚转小的雨势又急切起来。 “再这么下下去,怕是又要出事了。”杜正叹道,又想起裴晏住在平湖门,“明月湖一到雨季泥沙淤积,容易涨水。下官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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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后院内宅收拾一下,裴少卿或可在县衙暂住一晚。” “不必了。” 裴晏交代了几句,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就忙不迭地赶去漕运码头。 若是江州水患,漕运就会停很长一段日子,原本集中在码头上的船工脚夫也会各自散去,那便不好找人了。 路上行人寥寥,青砖路面水流缓慢,确实隐有积水之象。 行至茶摊收了伞,这一路斜风带雨,伞打了跟没打无差,腰身以下已然湿透。卢湛图方便,披蓑衣戴斗笠,反倒落了身干净。 “路上都见没几个人,这儿倒是热闹呢。”卢湛看着码头上忙碌的脚夫,努力找寻着与画上相似之人。 店家上前来倒茶,搭口道:“安陆已经下了好几日的雨,今年这水患怕是比去年更厉害,还不赶紧忙着卸货吗?” 裴晏趁机打听了下徐家的商船,店家咧嘴一笑,朝前边努努嘴:“这些不都是吗?” 卢湛有些意外,探身望去,那排在河道后边候着的足足还有七八艘。 裴晏回想那日崔潜为他设的宴,那个说话颇为不客气的青衫男子,似乎就是姓徐。 待店家走远,两人稍事休息,又顶着细雨走到船边,往来脚夫赤裸上身,或挑或背,忙碌来回。 卢湛一直盯着下盘,光膀子看得多了,白花花地在眼前晃来晃去,他便只记得起那最特别的,小腿有青筋暴起的男子。但见裴晏还在仔细辨认,只默默在一旁撑伞。 少顷,裴晏摇摇头,示意他去另一边。刚转身,一素衣童子迎面而来,朝裴晏躬身长揖。 “我家主人想请裴少卿移步茶坊小叙。” 裴晏顺着那童子指的方向看去,是堤岸上一精致的木雕小楼,方才路过时他也曾驻足打量过。码头人来人往,又是三教九流混杂之地,甚少得见这般附庸风雅之所。 “你家主人是?” “寻阳徐士元,徐公。” …

暴雨下了一整夜,醒来亦是黑云压顶。

裴晏先去了趟县衙,让杜正遣人去将那暗娼馆的刘婆子带回来审。杜正笑着应下,又是一番吹捧,几句话的功夫,刚转小的雨势又急切起来。

“再这么下下去,怕是又要出事了。”杜正叹道,又想起裴晏住在平湖门,“明月湖一到雨季泥沙淤积,容易涨水。下官命人将后院内宅收拾一下,裴少卿或可在县衙暂住一晚。”

“不必了。”

裴晏交代了几句,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就忙不迭地赶去漕运码头。

若是江州水患,漕运就会停很长一段日子,原本集中在码头上的船工脚夫也会各自散去,那便不好找人了。

路上行人寥寥,青砖路面水流缓慢,确实隐有积水之象。

行至茶摊收了伞,这一路斜风带雨,伞打了跟没打无差,腰身以下已然湿透。卢湛图方便,披蓑衣戴斗笠,反倒落了身干净。

“路上都见没几个人,这儿倒是热闹呢。”卢湛看着码头上忙碌的脚夫,努力找寻着与画上相似之人。

店家上前来倒茶,搭口道:“安陆已经下了好几日的雨,今年这水患怕是比去年更厉害,还不赶紧忙着卸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