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1)

先是打,打完又哭着哄,凄然说着自己入赘心酸,说他也想迎她过门,可无奈她出身风尘。

那之后,她每月总有几日会昏睡,醒来身上都是伤,温广林还哄她说是夜里饮酒助兴后,他情浓难抑。

到最后,她在噩梦中醒来,顿觉天塌地陷。

她再也不会信他了,她骂他卑鄙无耻,他气恼之下,将她卖入暗娼馆,付钱让那些最低贱的男人糟践她。

这便是她选的良人,她千挑万选爱上的男人。

“我以前怎么教你们的,越是难过,越不能哭,眼泪得流在有用的地方。”云英握着莹玉的手,轻拭掉她脸上的泪痕。“你的仇,我替你报了。那些拿你取乐的公子哥,还有那个有雕青的男人,大都已经去见阎王了,剩一两个,再等些日子,我都记着的。”

“所以啊,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可以向前看了。”

云英将她揽到自己怀里,轻抚着发间:“你只需答我,若于兄弟对你情意未改,你可愿意随他去?”

莹玉泪眼婆娑,嘴里含糊地呜咽着,“嗯……”

云英长吁而叹,转头看向院外。

莹玉孑然而来,寥寥而去,桃儿帮着简单收拾了下,送到门口。

于世忠屏退旁人,悄声与云英交代,元昊命他盯着云英,待刘舜的回信到了,恐有不测。他昨夜看见裴晏带走他们,只跟到了城门外,今日一早本要入城,却发现程七带着几个娘子出城来,四散而行。

“其余人的下落我可权当不知,但娘子所在,我必须回复将军。”

“我明白,于兄弟昨夜冒险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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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情,已是仁至义尽。将军与我,恐怕再难一心,于兄弟莫要让自己身陷囹圄。”云英浅笑道,“你如今也不是一个人了,当顾自己为上。”

于世忠默了会儿,抱拳行了个大礼,带着莹玉离开。

云英倚在门边呆了会儿,回身见裴晏遥站在远处。

“一个不剩都送走了,你眼下处境,拿什么去杀李景戎和顾珩?”

云英抿笑着:“大人听人墙根,非君子所为。”

“我从未说过我是君子。”

“那是,君子坦荡荡,不像大人,天天拈酸吃醋。”

裴晏没好气道:“元昊既派人盯着你,看来就算等到陆三伤好,你们也很难安然离开江州了。”

云英笑道,“我没说我要走啊。”

她顺势钻到他怀里:“大人不是要护我周全么?我便跟着大人了,就赖你这儿。”

裴晏一时拿不准她又耍什么把戏,但又舍不得推开,手搭在肩头犹豫片刻,往下滑到腰上,“你先前拼死要杀孙荡,便是为了替莹玉报仇?”

“嗯。”

“胡闹。”

“是我对不住她……”

本是随口一问,她却忽地埋头抱紧他,任他如何追问也不再开腔。

莹玉命苦,若她还有得选,断不会出此下策。

可世事两难全,得失总相伴。

??第四十八章 暴雨将至

密云不雨,闷湿引得窗边人纡郁难释。 典吏领着裴晏入内,李规回身相迎,开门见山道:“益州战事吃紧,裴少卿可知情?” 见裴晏面露茫然,李规将案前邸报递上。 党项突然发兵进犯江原,半月前已破城得手,乘胜东进,直逼蜀郡。 “党项部虽觊觎蜀郡已久,但十数年来都只攻城不守城,滋扰抢掠完便走,此番定有吐谷浑撑腰。”裴晏沉声道,难怪十数日前送信与元琅,至今都未有回讯。 李规颔首,目光炯炯,“不错,吐谷浑也暗中调军逼近凉州各郡,凉州抽不出人,宁州怕党项部声东击西也难以驰援。十日前,荆州调了些兵去,应能缓些时日。听闻朝中正在商议,若凉州宁州益州,三面开战,恐怕还得再增兵。” 裴晏回过味来,“使君或可趁此机会请愿募兵,让手里的人见见光。” 李规抿笑不语,又递上另几份文书。 “梁王借口去年秋收纳粮延误,部分粮米生霉,要查过去十年的账。武王则说江州山匪横行,各县流民四散,嫌我治下不严。” 李规笑了笑,“江州要肥了,这些秃鹰饿狼都闻着味来了。” 裴晏盯着杯中叶梗,饮来涩苦。 “刺史何不再考虑考虑我上回所提之事?死罪既免……”他指尖轻叩案前文书 ,“这些都可以想办法。” 李规倏地敛容,认真道:“敢问少卿,此事是东宫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见裴晏脸色微滞,李规心知与他猜的一样,笑道:“德宗当年南下,对你们北边的士族礼遇有加,让你们与那些旧贵族平起平坐,结果如何?德宗英武,尚压得住你们,他一死,四年不到死了两个皇帝,冠年青壮,一继位就突发隐疾,这里头没点文章,说出来谁信?” “百姓眼里从来不分南北,只要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这天下跟谁姓都无所谓。仗打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有几天安生日子,谁还惦记那南朝的皇帝?朝廷里的南北之争,怕的是南朝卷土重来吗?怕的是南边的士族也像你们这般,爬到他们北族人头上。” “李氏一族早就因我与夫人这桩婚事,随顾氏投了吴王。纵是我有心投靠,太子怕是也不敢用我。”李规一口饮尽杯中茶水,…

密云不雨,闷湿引得窗边人纡郁难释。

典吏领着裴晏入内,李规回身相迎,开门见山道:“益州战事吃紧,裴少卿可知情?”

见裴晏面露茫然,李规将案前邸报递上。

党项突然发兵进犯江原,半月前已破城得手,乘胜东进,直逼蜀郡。

“党项部虽觊觎蜀郡已久,但十数年来都只攻城不守城,滋扰抢掠完便走,此番定有吐谷浑撑腰。”裴晏沉声道,难怪十数日前送信与元琅,至今都未有回讯。

李规颔首,目光炯炯,“不错,吐谷浑也暗中调军逼近凉州各郡,凉州抽不出人,宁州怕党项部声东击西也难以驰援。十日前,荆州调了些兵去,应能缓些时日。听闻朝中正在商议,若凉州宁州益州,三面开战,恐怕还得再增兵。”

裴晏回过味来,“使君或可趁此机会请愿募兵,让手里的人见见光。”

李规抿笑不语,又递上另几份文书。

“梁王借口去年秋收纳粮延误,部分粮米生霉,要查过去十年的账。武王则说江州山匪横行,各县流民四散,嫌我治下不严。”

李规笑了笑,“江州要肥了,这些秃鹰饿狼都闻着味来了。”

裴晏盯着杯中叶梗,饮来涩苦。

“刺史何不再考虑考虑我上回所提之事?死罪既免……”他指尖轻叩案前文书 ,“这些都可以想办法。”

李规倏地敛容,认真道:“敢问少卿,此事是东宫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见裴晏脸色微滞,李规心知与他猜的一样,笑道:“德宗当年南下,对你们北边的士族礼遇有加,让你们与那些旧贵族平起平坐,结果如何?德宗英武,尚压得住你们,他一死,四年不到死了两个皇帝,冠年青壮,一继位就突发隐疾,这里头没点文章,说出来谁信?”

“百姓眼里从来不分南北,只要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这天下跟谁姓都无所谓。仗打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有几天安生日子,谁还惦记那南朝的皇帝?朝廷里的南北之争,怕的是南朝卷土重来吗?怕的是南边的士族也像你们这般,爬到他们北族人头上。”

“李氏一族早就因我与夫人这桩婚事,随顾氏投了吴王。纵是我有心投靠,太子怕是也不敢用我。”李规一口饮尽杯中茶水,“我也不想去别处。我生在江州,死在江州,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