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舒阳。”
“是我违背了我们的誓言。”
这声道歉,裴瑾说得无比艰难。脑子里想到分别时的承诺,那些话如同锋利的刀刃,但此时此景,他只能选择诚实。
“念念是我喜欢的女孩。”
“对不起,我爱上别人了。”
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裴瑾深深吐出口气,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愧疚如潮水般涌来,但他清楚,他早已没有回头路,也不会回头。
舒阳的脸则一下子变得煞白,身上还受着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死死咬着唇。
鲜血顺着肩膀上的伤口渗出,晕染在黑色的制服上,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就像是一片濡湿的阴影。
爱情真是一种了不起的东西,让冷静的人变得疯狂,让坚强的人变得脆弱。在场的几个,除了苏梦欢,全都人不人鬼不鬼,外表风光,内里却早已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幸好,还有保持着理智的。
听到这边的动静,封启宁顾不上与权律深正在进行的谈话,匆匆赶来,看着自己儿子又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无奈。
“刺客呢?抓到了没有!”
抓着温念的黑衣人成功逃脱,可地上也留下几句黑衣人的尸体。
封家的侍卫早已经检查过了,陌生的面孔,身上也没什么特殊标记,如今世道不好,反叛军来势汹汹,好多个国家都在打仗,苍穹国虽然明面上没乱起来,私底下憋着坏的人也不少。
作为四大家族之一,封家当然是首要目标。
可有价值的人这么多,怎么就劫了不痛不痒的温念?
她有什么特殊的价值?
封启宁身份在那,想问题也更复杂,心思直转,分析着各种各样的可行性。
封烈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一把拽过从刚刚起就站在人群中,默不作声的白砚:“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抢走了我的念念!”
临时组成的盟友小队才刚刚闹掰,如今就进入反目成仇的阶段。
在爱情面前,男人的友情还真是脆弱,这会脸红脖子粗,看哪个都不像好人,曾经的好朋友,如今面目可憎,对视起来,眼睛里都在冒火。
白砚手里还握着那条白色手帕,一副病弱贵公子的模样,不时低声咳嗽几句。
有一说一,长得是真好。
可在情敌的眼睛里看来,就只剩下装模作样,跟不要脸的狐媚子什么区别。
男人总看不起女人,说女人小家子上不得台面,只会争风吃醋,眼皮子浅薄。
可他们真的醋起来却不遑多让,更添几分疯狂和决绝。
白砚被封烈狠狠揪住衣领,脸上却没有半点惊慌,狭长的眼皮一掀,便是数不尽的讥诮。
“阿烈,你现在的样子,真像只丧家之犬。”
一个两个,什么都顾不得了,当着封启宁的面,这样的话都敢说出口。
木已成舟,图穷匕见,
“放手!”
白砚冷声。封烈只觉得脑中一阵刺痛,手臂一软,被白砚挥到一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白砚方才对他发动了精神攻击。
“你,你竟敢……!”
愤怒的吼声还未出口,便再次被白砚打断:“我只想提醒你们,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
“我知道是谁劫走了念念。”
白砚拂开封烈,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的目光落在黑衣人的尸体上,面色肃然:
“他们是即墨家的人。”
“即墨家?”
“即墨家!”
周遭顿时议论纷纷,就连封启宁也沉了脸,眉头紧缩。
他们这些大人考虑问题总是格外复杂,哪里想到,即墨宣如此大张旗鼓,竟只是为了与封烈斗气。
“对,没错,就是即墨家。”
白砚语气笃定,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失魂落魄的封烈身上:“所以,阿烈,其实还是你连累了念念啊……”
“即墨宣原本是冲着你来的。”
……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后半夜,但整个华宇城仍处在一片兵荒马乱中。
即墨腾人到中年,痛失爱子,心中悲恸难以言喻,为了手刃仇人,不惜破格调动了华宇城守卫,挨家挨户进行地毯式搜查。
消息传到封家,封烈白砚这才后知后觉得知即墨宣的死讯,深知兹事体大,跟着马不停蹄,争分夺秒,力求在即墨家之前找到温念的下落。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四大家族风云突变。
就像是蝴蝶的翅膀,原本的暗潮涌动终于化作实质性风暴,迅速席卷整个华宇城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