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星如阅读完了胶片背后简略的介绍,又打开手机搜了一下,大提琴家的高清彩照和应接不暇的赞誉晃了他的眼,他失语刹那,才感慨这位演奏家的分量之巨。
他们又谈了几句,柏闲璋收了琴要回房休息,奉星如送他,来到楼梯口时,不妨遇上正拾阶而上的柏千乐。
奉星如脚步一定,他正哽着不知道怎么招呼,那年轻人寒着一张脸,跟柏闲璋点头示意,却将他视而不见。奉星如的话咽回肚子里。
他们擦肩,从前热情得黏腻的年轻人这次头也不回。
柏闲璋注视着柏千乐冷得发硬的背影,偏头问他,怎么回事?奉星如不愿多谈――也难以启齿,难道他要说出那场难堪的情事吗?他压住喉头翻滚的苦涩,勉强地笑了笑,“怪我,我惹他生气了。”
柏闲璋看穿他的勉强,脑海里闪过那枚半藏半掩的露骨咬痕,他忽然有种果断的肯定,他抓到了眉目。再看奉星如,便多了几分难以名状的衡量:也是古怪,奉星如哪里好,这弟媳不招丈夫喜欢,却得了姻侄的心,柏千乐的阴晴喜怒,在奉星如来之后,全跟他走了。如今越发地,显出他一心一意都在这个婶子身上来。
柏闲璋沉了几分隐怒,但他不好在此刻说穿,每个大宅门里难免都有些见不得光的腌?H事,如今,竟落到他们柏家的门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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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回来了……老师们久等了(不敢抬头
关鹤颐是我另一篇文的主角,设定是搞石油的大佬攻x天纵英才大提琴家,已经完结了,拉出来串个门,嘿嘿(o??o)
32
柏千乐生了场惊天动地的气。
起初大家均未有什么察觉――他早上走得早,偶尔见了奉星如,并不打招呼,很快就去上班了。这虽然反常,但也未有人道破。
后来柏千乐的火越来越明显:他的席位在奉星如旁边,但他竟然饭时与奉星如毫无交流,奉星如好似又回到了从前那种孤立无援、冷落尴尬的境地里――柏兰冈从不搭理他,柏千乐在旁边,却像堵顽固的墙,坚决冷硬地回荡他的无地自容。
有回柏千乐推开书房的门,见到书桌后的他,就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奉星如起身要追,却停了一停,不过瞬息,踢踢踏踏的下楼闷响隔墙传来。奉星如听着那渐渐消失的脚步声,最后也只在原地磋磨。
没有他坠在身后哥哥长哥哥短,奉星如身边寂静了,庭院里水瘦木疏,寥落得萧条。
热闹之后的萧条总是格外扎眼,当柏千乐又一次甩脸色走人时,柏闲璋都不悦地斥他发什么癫。当时柏兰冈轻蔑地哼了个鼻音,而柏淑美撩着眼皮,默然不语。随后,奉星如发现他的视线投向自己,幽深又复杂,看得他莫名其妙。
这生硬酸涩的低压持续了一段时间,终于在这天攀顶。原本奉星如坐在小客厅里听柏闲璋练琴,而柏淑美与柏兰冈都刚回来,便也都聚在沙发周围稍作休息,柏千乐后脚到家,正往他们这里走,奉星如下意识要让位置,殊不知他拆了领带抬眼扫视一番,他们视线相撞,柏千乐的神态顿时收敛了,他不耐烦地“啧”了声,仿佛奉星如是什么霉头,扫了他的兴,让他意兴阑珊。
他转身就走,留下被他反常态度惊动的一家子,奉星如心里愈发不好受,也顾不得旁人了,他霍然起身,追着那冷漠的背影喊了一声:“千乐!”
柏千乐鞋跟一滞,他没应,奉星如又唤了他一声,也许是自己话里流露了哀切,他终于肯侧了侧脸。奉星如说:“我们谈一谈。”
柏千乐垂眼,不肯看他,“去花园。”
他们就在一众的视线里,一前一后地推开了阳台的玻璃门。奉星如全心全意都在前面的背影上了,因此并没有留意到,丈夫阴沉下来的神色。
这时,好巧不巧地,柏淑美斟了杯酒,含沙射影地嘲讽:“真上心。”也不知道他影射谁,柏兰冈捏紧了酒杯,非常不悦:“你什么意思?”
“你问我?老二,我到要问你,那天你做了什么好事,他生日还没过完就发好大一通脾气,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都呛。”柏淑美阴恻起来也是寸步不让,“有人在你后面对你房里人虎视眈眈,你还跟我在这里顶嘴,有脑子没有。”
柏兰冈咬着牙关,额角绷紧,眉棱骨压着蹿顶的火,柏闲璋沉着脸,责备地扫了一眼柏淑美。他是最不应该听这一番话的人――柏淑美的话没头没尾,原本只作他与柏兰冈两个人之间的哑迷,但柏千乐与奉星如的氛围那么明显,再不懂,枉为人了。
被他这样无声责备,柏淑美横了他一记眼刀,不情不愿地收了声。柏闲璋停手,他发话,便显示出作为一族之长的权威和厚重:“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今晚都去我房里,说清楚。老二,我有话问你。”
他们这厢话音落下,隐隐地,廊下便传来争执声――他们齐齐望去,花墙影绰,屏后的两人身影含糊不清,只隐约地看见矮一些的那个抬手,为高一些的那个抹了抹脸蛋,随后不断点头,像是哄着又像答应,不多时,他们都从花架后面走了出来,柏千乐再回来时,老虎一样的圆眼通红,挂着泪痕,鼻尖下的红潮和鼻水也未褪尽。
他们进来,发觉气氛愈发僵硬,奉星如不敢擅动,柏千乐审视一圈,脸色比刚才好一些。柏闲璋见状,起身,抽了张纸巾递给柏千乐,揽过他的肩头,拍了拍,“倒杯水给你。”
奉星如就没有这么好过了――柏兰冈怒极,但他脸上不怎么表露怒色,只是语调充满了山雨欲来的斟酌而危险的前兆:“不错,说开了?重归于好了吧。”
他语气蓦地一硬,“过来,聊那么久,都说了什么话,也告诉我听听?”
奉星如听他的讽刺,心里的火也跟着飙起来,他头一回不那么做小伏低:“能说什么,还不是那天?”他看了一眼正往这边来的柏闲璋与柏千乐,顾忌地压低了声量,“我不想再提了,是你先发酒疯的。”
柏淑美冷眼瞧着他们,仿佛什么东西脏了他的眼,甩了个鄙夷的脸色抬腿离开了。
晚间柏闲璋果真在他房内等着。第一个敲门的是柏千乐,他拧着门把站了一会,才推门入内。柏闲璋从雪茄的烟雾里?t了他一眼,看他拧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就知道他定然受委屈了――从前他每次为兄弟出头挨了什么冤,也总是这一副又倔又犟的表情。柏闲璋拿下帕特加斯,隔空点他:“老二又欺负你了,是不是?”
单这一句,柏千乐立刻绷得青筋都爆了,他红着眼眶,神态隐隐现出了狰狞的神色,柏闲璋看在眼里,并未安抚他。“说吧,你二伯,都干了什么好事?”
柏千乐冷笑,他觉得很荒唐:“大伯,你要我怎么说?”
“有什么要紧,这里又没有外人。”柏闲璋口吻平淡,像是谈论什么很普通的事情,“兄弟一场,老二什么脾气,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当着你的面玩开了吧?”
柏千乐猛地抬眼,膝上的手紧握成拳,柏闲璋的口吻依旧稀松平常:“以前年轻的时候,他跟老五玩得更花,现在不过是腻了才收收性子。奉星如毕竟是他的欧米茄,他标记自己的房里人,你生什么气?”
在柏闲璋眼里,柏千乐就像刚长牙的狼崽,想挑战狼群里的地位却还不成气候。因此他并不生气――柏千乐是小一辈里最出息的孩子,也是他亲自看管着长大的,虽然隔了好几房亲戚,毕竟还有份亲近的慈睦。他拧了拧柏千乐的脸蛋,劝慰他:“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你离他房里人太近了。老二这么干,他的意思是警告你,他已经很生气了。趁早收心吧。”
柏千乐眼眶越红,脸色愈发坚硬苍白,柏闲璋越劝他,他越固执,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关里磨出来:“我要是,收不住呢?”
柏闲璋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只噙着讽刺的笑容,并未答言。他的视线里有申度,有挑剔,有嘲弄,也有对这整件事的荒唐之甚的轻蔑。
“那就离他远一点。”
柏千乐想起一些东西――或者说,不知在什么时候,他背着人早已绸缪,只等着这一刻抛出这个关键的齿轮:“大伯,我们的婚姻法可没说,一个欧米茄只允许适配一位阿尔法。”
“上一任总理,不也是和他的兄弟共享他的妻子;左家的女儿,不照样给韦家生了两对好,谁知道这几个孙都是谁的种呢。”
柏闲璋并不反驳。柏千乐说得半点不错――确乎如此,初建国时人口凋敝,性别失衡,为了尽快刺激人口增长,甚至鼓励过一妻多夫和多妻多夫。只是随着社会发展,这些接近于释放人类兽性的制度实在有碍文明且难以管理,这几十年才慢慢的减少了。规范总是向下的,文明和律法这两样东西从来伸展不到上流社会里,锦袍一盖,谁知道底下多少暗虱。何况欧米茄本来就少,一个庞大家族里气血方刚的alpha扎堆地出,鲜活的omega在这样的家里,无时无刻不在催磨他们的心弦。因此兄弟共妻叔侄扒灰父子聚?~――这太正常了,总不能都等到匹配上合适的伴侣才宣泄他们勃发的欲望。
“都是男人,凭什么二伯可以,我就不行?”
“这话,难道你敢对老二说。”
“说了怎样呢,二伯他也不意星如哥,不是吗?”
柏闲璋闻言,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懂。对我们这样的家庭,娶什么人,喜不喜欢,无所谓。过了老二门,就是他的人,再不钟意,也轮不着你染指。你这么干,是挑衅他。”
他摆摆手,眉间已经浮起不耐,“行了,你从小到大,做什么决定拿什么主意我从来不干涉你,我只是提醒你,做事之前,你要衡量清楚自己承担不承担得起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