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而冰凉的流体与皮肤的接触,真切的实感击碎了奉星如的防线。除了口腔,任何食物应用到身体其他部位,都会令人生出怪异、诡谲和负罪感,原因之一便是长年的规训令大脑皮层的认知系统认定食物是只能用来吃的,而不该另作他用。

奉星如缩了缩,但他心知只是徒劳,柏千乐高度聚焦的瞳孔,细腻光滑的鼻梁,还有他用勺子在自己胸前、肋间、白线、肚脐上下一丝不苟地涂抹酸奶、奶油、甚至黄油,冰凉的触感,诡异地刮擦,奉星如三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未感到有某一刻如此煎熬。

“啊乖,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乐乐,虽然我愿意陪你,可是我不太喜欢这样子……”

残忍的老虎是不会同情猎物的拒绝的,柏千乐清淡地便驳回了奉星如的抗拒,“哥,你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习惯而已。”

说完,他手上停顿,在奉星如第十二肋骨下缘的一个疑似弹孔和烫伤的疤痕处低头,垂下舌尖,勾勾地,舔掉覆盖其上的酸奶,吃干净后,舌尖在唇上滑过。随后他在那陈旧圆孔上吻了一吻,风度绅士,姿态虔诚。

“没关系,我会让你习惯的。”

破碎和重构便是这样开始的。

在奉星如的绝望里,柏千乐终于完成了他第一道菜品的烹调,舌头打着圈在奉星如的乳晕周围游转,那个地方最经不得摩擦――更何况是口腔温柔高热的包裹。奉星如无处可躲,他又吸又咂,响亮而骇人的水声里是他漫长地享用美餐。他咬掉奉星如锁骨上的苹果片,却在这幅人体容器上掷下更多鲜花和水果――鲜花是他唇舌所经之处的咬痕吻痕,指掌玩弄留下的铁证,水果确实实打实的:苹果,葡萄,无花果,香蕉块,比缅甸矿山出产的红宝石红得更??艳更深邃的石榴瓣。

他捏起一瓣无花果,蘸了奉星如身上的酸奶,卷进奉星如嘴里,手指撤出来前还不忘搅动那只他吻过的舌头,看着奉星如略有痛苦地逼出眼泪,他心情不错:“哥,怎么样,好吃吗?”

他身下的肉刃徐徐进出,每顶撞一次,奉星如的被迫咀嚼就阻碍一次,待奉星如呛咳着咽下那碎成一团的无花果肉,他颇为开恩,“香蕉软,这样你就不会呛着了。”

他这句话落下,是一阵毫不留情地进攻,激烈地顶撞、磨蹭、和击打――阴茎也好,布满神经的生殖穴也好,亦或者被填得没有一丝缝隙的穴道――黏膜和肌层组成的通道腔隙挤满了精液、淫水和快感――这快感越积越厚,四次乱窜,随着年轻的兽王体力充沛的?H动愈发不可控,奉星如头昏脑胀,前一刻的呻吟还没来得及组织便被下一刻的浪潮吞噬,直到濒临搁浅的那一瞬间,中枢神经指示随意肌构成的肉壁绞紧了那紫红色的无冕国王,柏千乐胸膛简直扩张到极致――迸发出子孙的那一刻,剧烈快感令他的肌肉轻微抽搐,心率呼吸都攀上生命的极限,一阵一阵的精潮结束,他才回神一般,抹了把汗,低下头,去探承受了他一切凶暴的omega。

身下人的呼吸也非常急促――潮红的脸颊,冒着汗的额头、翕动的鼻翼、水亮而微微肿胀的、张开的唇,凝着细碎水珠的睫毛和侧向一旁的眼,他妈的,这是奉星如――被他?H得说不出话的奉星如――柏千乐突然间疯了一般,很守诚信地囫囵往奉星如那半启的唇缝里塞下香蕉块,接着用一个暴起的吻堵死了。

他才不管幻想了多少年的情人针缩的瞳孔和发不出的呜咽――他只知道等奉星如接纳了他的奖赏,自己依旧难平心潮,唯有狠戾的亲吻――他一无所有,唯有一腔直冲云霄的壮志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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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以很多宗教题材的油画为灵感,在西方画里,水果是一个性和宗教两方面都很有暗示寓意的东西,每个水果的寓意都非常有意思(

107 上

奉星如不知道他突兀的豪情从何而来,毕竟这种受激素驱使的生物,细微的扰动都令他们神思浮躁。他只知道漫长的氧气掠夺激起了他濒死求生的本能――他屈起膝盖,单手攀着柏千乐的脖颈极力拽下,同时分开腿根,一边钻下柏千乐的臂弯卡在他腋动脉下,另一条扣上柏千乐的颈动脉旁――他这一套流畅的巴西柔术三角绞,终于令柏千乐如梦初醒,可惜为时已晚――奉星如浑身都在发力,大腿小腿的绞杀简直成了重型卡钳,就像剪废钢筋一般志在必得。

还是柏千乐弓起身子,同样屈起膝盖往他尾椎上奋力一撞,奉星如吃痛了,才松开差点被他要了命的年轻情郎。

任谁逃过杀机心情都不会太妙――柏千乐横遭背叛,他眼里的震动与愤恨烧得奉星如心惊肉跳,他伸出手抵着情郎的胸膛慢慢推开两人的身寸,那胸肉柔软深厚,滚着热汗、油脂和勃勃心跳,“对不起,我的乖乖,但是我们两个都要冷静点。”

他垂下眼环视,简直比战场还狼藉――他抬起视线,只见他的情郎咬肌紧紧绷着,隆得极高,可以想见男人此刻多么愤懑――奉星如伸手抹掉他脸上的热汗,扣着他的肩膀逼着他:“你去洗个澡,我叫人把床收拾掉,不然我们今晚没地方睡觉了。你乖乖的,让他们进来,好吗?”

柏千乐却不肯答应。

他臂膀环上奉星如的腰,勒得极重。充血鼓胀的肌肉、急促的呼吸、缩小的瞳孔……一系列生理变化都预示着这个ALPHA的紧张和警惕――外人入侵他的领地,要暴露自己的Omega,无疑是在一个alpha的失控地带投下导弹。

奉星如被他勒得生疼,但他还是捧着柏千乐的脸,细碎的吻落下,覆盖大地的不安。此路不通,他只好让步,曲线救国:“那我陪你去洗澡,让他们快点走,好不好?”

他拉着不情不愿的柏千乐下床,随手捞了什么衣服为自己披上,转身裹好了他的情郎,一路哄着少爷终于踏出那扇机关门,纡尊降贵地进了浴室。

随后他来到门厅,抓起话筒,才想起什么枷锁似的,深吸一气调匀了呼吸才拨出那通电话――

秘书把手机带来,交给柏闲璋并注明是管家来电时,柏闲璋看了他一眼,家里规矩从来是很好的,非要务不会在办公的时间来搅扰。如今能有什么要务?除了家里那个发着情的少爷。

柏闲璋沉下脸接过手机,秘书知趣地退出去,掩上了门。

“除了床单被套,碗,还有什么?”

“星如怎么样?”

“你说,他们进去的时候,两个人都在浴室里?”

“我知道了。不用,不必告诉老五。”

柏闲璋甩下电话,没有叫人――很长的空隙里,只有他自己沉重的呼吸。发情,alpha的发情,还是亲侄子的发情,天经地义,不是么?他自己也才在年关经历了同样龌龊的情事――那么,他发什么火呢?

胸膛里那股蹿烧的无名火从何而来,烧得他头顶发胀,眼前是他用了多年的办公室,明明视野里里什么都有,他却什么都看不下去。

但他还是回拨了那个号码,尽管顶心顶肺,他依然听见自己关怀备至:送汤,送水,请医生,配药……直到夜里车驾泊在他别墅的门廊下,柏闲璋望着窗外?q黑的夜幕,星芒稀疏而黯淡。他久久不动,过分长久的静谧刺得司机如坐针毡:“大校?”

柏闲璋这才收回视线,瞥向后视镜,除了司机的窥视,他更目睹一个男人紧锁而凝重的面容。

想必这夜不单一个人孤枕难眠。

柏闲璋三日后才回的老宅――四处都静,仿佛偌大宅邸偌大庭院人烟不存似的,静得荒芜了,警戒线绕着铁艺栅栏封了一圈,喷泉干涸,石板上难得响起鞋履踏步,红粉白黄的游鱼从水底浮上来,倏地又惊散了。佣人伺候完他进门后,柏闲璋的第一个举动是扬起下巴,往楼梯盘旋而上的尽头瞥去――

管家兢兢业业,每日的情况都教他知晓,那扇门,还未曾打开过。

“这几天,都没回来?”

“是,二少爷没有,五爷也说公差,叫人打包行李送走了。”

柏闲璋扔下提包,狗屁的公差――昨天还坐在同一张圆桌前开会,柏淑美带着他的扈从,吊着他那张不冷不热的臭脸,谁也没给好眼色。虽然他张狂惯了向来不讲情面,但总有敏锐的人精察觉到他的迥异。一位少将就用手肘捅了捅他:“闲璋啊,谁又惹你们家老五了?”

柏闲璋往柏淑美那处斜了斜眼,其实他心知肚明,但他转头对那两鬓斑白的少将睁着眼睛卖假话:“老领导,我还得问你,难道最近军部又有什么,也不跟我漏个风。”

这话唬得那白头发的少将眉毛都要飞起来了:“胡说八道!没听说过!”他环顾一圈,压低音量:“兰冈怎么样?”

“闷得脾气越来越大了,连我都敢顶。”

少将摆了摆手,“还是年轻,浮躁。要我说,雨停了云没散,出来干什么?又?臃缇绊?。”于是柏闲璋明白了,揭过这话,不提。

他今日回来,固然要转达军部的这个意思,但屋檐下因热切的情事而刻意疏离的萧条更为他添上一把悒郁的暗火。

他叫管家拨了那通电话――先是一通被挂断的忙音,显然对面还堵着火气,但坐在此地发号施令的是柏闲璋,他从来不吃败仗――接着第二通,第三通,最终挫败了对方的气焰。

“他妈的,连家里的电话都不接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