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今天在学校,课上需要做实验,而且还是按组进行,席优心里犯难了,他本来就人缘不好,如果再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传言,同学就更不想和他接触了,虽然他没有多么想融入的念头,但也不想成为大家反感的目标。

最后席优想了个办法,他跑去买了医用胶带,把每个指甲贴起来。

果然做实验的时候同组的人看到他的手,都不约而同问他受伤了吗,席优尴尬地笑着,好歹是应付过去了。

但到家这个办法绝对不能再用了,席牧看到他被包起来的手指一定会追问到底,而且他哥是学医的,还会检查他的手,到时候一拆胶带看到他涂了指甲油的手,画面简直惨不忍睹。

所以到家之前席优就把胶带拆掉了。

今天席牧下班早,席优回到家就看到他哥正做晚饭,席优心虚地溜回房间,但晚饭做好之后还是被他哥叫了出去。

席优去厨房盛了一碗米饭,磨磨蹭蹭地出来,看到他哥在餐桌前坐着,席优还是没胆子,最后支支吾吾地说:“哥,我还有网课没看完呢,我拿饭回房间边看边吃了”

席优小心翼翼打量着他哥,脚下挪动着要走,还没迈开腿,就听到他哥说:“坐下。”

“我不管你就没规矩了是么?”

席优拿着饭,大气都不敢出,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扭头去看他哥,餐厅的灯光是暖黄色,看起来很温馨,桌上的饭菜氤氲着热气,但席牧仿佛跟这些不在一个图层里,面无表情,眸光冷凝。

席优最受不了他哥这样讲话,那种命令的语气,压迫的神情。

席优都想给他哥跪下。

席优默默回到餐桌前坐好,拿起筷子低头闷声吃饭,但可能心里太慌了,他的手不稳,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刚夹起的菜就掉了下去。

他涂着指甲油的手指在他哥面前一览无余。

席优感觉他周身的空气都凝固了。

内心绝望的同时席优又疑惑,他哥都看见了,反应居然很平淡?不骂他吗?

“你这两天躲着我就是因为这个?”

“唔嗯”席优支支吾吾地点头。

席牧还没说什么,席优又自己找借口:“我那个跟同学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因为说谎,席优觉得喉咙都干涩,他咬了下嘴唇,尴尬又讨好地对他哥笑。

“为什么躲我?”席牧问。

席优小心地打量他,最后说了实话:“怕你骂我。”

席牧心道你在网上搞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的时候怎么不怕我骂你?

同时也在怀疑,他在席优心里的形象很糟糕吗?为什么席优会怕他怕到这个程度。

席牧反问他:“你哪里做错了?”

席优不自觉地扣着手上的筷子,看上去焦躁不安:“因为没有男人会涂指甲啊,我怕你觉得我”

阴柔,娘炮,席优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但结论都只有一个,他怕席牧觉得他不是一个好弟弟,怕对他失望。

席牧很认真地看他:“席优,没有什么事是规定女人能做男人就不能做,反过来也没有男人能做女人就不能做的,性别是限制了很多,但它不足以成为思想和意识的禁锢,你明白吗?”

和席优在Detail接触之后,席牧发现,每一次他的恶作剧,都能牵出背后席优的自卑、思维的固化,和内心深处对于自己深深的否定。

席优不认同自己,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这种精神上的虐待伴随着他成长的每一天在反复进行。

是他造成的吗?席牧反问自己。

席优艰难问道:“哥,这是禁锢吗?可是我身边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啊”

原来这场精神虐待的源头不是一个特定的人,而是从来没被纠正的,失衡的世界。

席牧以为给席牧富裕的物质生活就够了,现在看来,他的弟弟从来没被温柔以待过。

“就拿现在这件事来说吧,你涂上指甲能代表什么,你变成女人了吗?那每个女人必须涂指甲,不然就会变成男人?”

席优愣了愣,说:“当然不会啊。”

席牧的声音循循善诱:“所以你看,涂指甲这件事谁做都可以,和性别有什么关系?”

“很多人都在说的东西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席优被引导着跳出禁锢自己的怪圈,突然之间,这种感觉令他非常熟悉,好像之前也有人这样引导过他。

席优回神,看到他的手正被席牧握着,席牧看着他真诚道:“小优,哥以前管你太严,是因为哥也是第一次做家长,没有找到更好的方式,没想到现在给你这么大的压力,哥向你道歉。”

听着席牧的话,席优顿时觉得温暖又愧疚,但并没有以前那种压抑到令他窒息的感觉,反而带着暖意包裹着他的心间,席优的眼眶慢慢红了,动容道:“没有啊哥,你不要道歉,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席牧笑着,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席优的眼尾:“以后有什么想法就跟哥说,不要自己揣测,你是我弟弟,是我最爱的人,怎么舍得骂你?”

席优重重点头:“知道了,哥。”

席优此刻心乱如麻,他的手被他哥握着反复把玩揉捏,他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舞吧/齡六,四一5伶;5追更Qun

最后席牧放开席优之前,还说了句:“我觉得你涂这个还挺好看的,很酷。”

席优被哄的脸都红了。

没有人会不喜欢夸赞,就算是来自亲人也有同样的效果,席优一整晚都很开心,面对席牧时之前那种谨慎惧怕也无声无息消散了,现在席优靠近他哥,长时间的相处也能保持很放松自在的心境。

席优觉得之前对他哥的惧怕在影响,导致他看向他哥的视线被遮盖,误判了很多东西,但其实他哥是个很优秀的人,今天之后这个想法只会更深刻,他的哥哥有着开阔的眼界,丰富的阅历,成熟的谈吐,会细心温柔地教导他。

现在想来,他之前的想法和目光真的很幼稚。

和席牧聊过之后,席优也在尝试改变,觉得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在学校也不缠胶带了,当然会有同学看到,有的人嘲笑他大男人涂指甲油,也有人说他很个性,但这些话,都抵不过席牧的话在他心里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