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放花灯的环节也是放的浑浑噩噩,顾淮景同她说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什么都干不下去。

一直熬到这扰人心烦的宴会终于结束,虞岁桉去找凌贵妃汇合,才有了一点脚踩实地的感觉。

姑侄俩在宫间小道上走着,凌贵妃看起来心情还是不错,可能久居宫苑久了,多来个人陪两天总是好的。

但是虞岁桉却因为今天的事情心事重重,有点少言寡语。

时间短了还行,时间长了,凌贵妃就有些吃味,以为她是因为不愿跟自己进宫住在闹脾气。

“怎么啦,你姑姑叫你进宫陪两天你还不乐意了?真这么不高兴就称你阿爹马车没走赶紧送你回去。”

虞岁桉被她这话惊醒,才知道自家姑姑是生气烦扰了,哭笑不得:“姑姑我哪有,我从小在您这儿住的还少啊,您就会打趣我,改明儿我走了没人陪您了又得想我。”

她姑姑就爱这样,每次她一在,总是嫌这个不好这个不行的,成天数念她,但她要是今儿踏出华阳宫一脚,明儿就有得叫人传话说让她去住几天。

心口不一的紧,性子也像小孩子性子,做出的事总是叫人啼笑皆非,又可爱到不行。

凌贵妃听完对着虞岁桉又翻了一个大白眼,十分理直气壮:“那有怎样,你在跟前儿我确实觉得烦扰,你不在宫里又觉得清冷。我也没办法。”

虞岁桉:……

两人斗嘴引得身后宫人也小声发笑,皆是用衣袖遮掩克制不许自己笑出声。

圆月高挂,清澈透亮,宫里小道上混合着泥土青草香,在姑侄二人的拌嘴声中,很快就走到了华阳宫。

刚一踏进华阳宫的门槛,曲淑姑姑就迎了上来,见到虞岁桉一同来了之后十分欣喜。

“贵妃娘娘,虞大小姐。”她先是对两人行了一礼。

虞岁桉赶紧扶她起身:“快起来吧,曲淑姑姑,都是自家人就不要这般拘束,你腿脚不好,不姓礼姑姑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然后她又转头看向凌锦心:“是吧,姑姑。”

凌锦心被突然点到有点懵,但还是顺着话回答:“啊,是,曲淑你以后就随意点,不用那么严谨,老拜来拜去的多麻烦。”

虞岁桉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你看曲淑姑姑,姑姑都发话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曲淑知道这是为她好,但是……罢了,以后大不了就放纵些,人前定是还要周到一些。

这小插曲一过,虞岁桉就申请去睡觉休息了。

本来凌贵妃是还想在拉着虞岁桉说一会儿话,唠一会嗑,但是被虞岁桉义正言辞拒绝了。

她近日舟车劳顿,又疲于奔波,今日一支舞跳得极费精力,再加上后来的事情,虞岁桉早就两眼皮打架,头脑发昏发沉了。

所以就跟着宫女指引,去到了她的院子。

华阳宫很大,闲置的院子数不胜数,虞岁桉因为常年时不时就来小住,老让宫人手势来收拾去的凌贵妃觉得麻烦。

大手一挥就将这个院子给她,成了专属于虞岁桉的小院子。

第12章 郁珩晕倒

夜里,寒风瑟瑟,略入秋的凉风带着冷意钻进人的衣衫,将骨缝都吹冷。

屋子内确实温暖宜人,感受不到一丝屋外的寒意,在层层帷帐络幔里,木桶中的身影被滤的几不可见。

虞岁桉靠坐在木桶中,下潜将半张脸深埋进铺满干花的水波中,看着在水面上飘荡的花瓣,她吹一口气将花瓣吹走,惹得秋水发笑。

“小姐。”她轻抚着虞岁桉的乌发,将他们抓在自己手心,抹上茉莉香膏小心翼翼的将其在发丝间抹匀。

“小姐还是赶紧出来罢,那水里不干净,还有香叶,怕是一会儿不小心就让小姐吃了去。”

虞岁桉听她这样说,顺从从水里出来,将头斜靠在木桶边缘,回想着今天的事情。

让她很奇怪的是,今天发生的与前世并不相同。

且不说前世中秋宴她根本没有参加,再说今日在宴会上发生的种种都与她前世所听所闻背道而驰。

还有郁珩……

虞岁桉想不清楚,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让原本既定好的事情发生轨迹偏差?她就是那个失之毫厘,叫结果差之千里?

那这样前世的种种她见证过以后会发生的,又会不会改变或者又会有新的她不知道的事情出现。

重重疑问压在虞岁桉的心头,叫她愁眉不展,一阵冗长的沉默直到秋水都将头发梳理好了,又一点点拿毛巾擦干才回过神。

梳洗过后,秋水退出守在门外,虞岁桉整个人缩在云锦棉被里,突出小小的一团,将自己裹挟其中。

今日疲惫的让她浑身酸软,连一根手指都不想抬,真正躺在床上却只觉的头脑清醒思维跳跃,兴致高昂的刺激她的大脑不许入眠。

于是她就这样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堪堪入睡。

月色怡人,周围寂静一片,独留下几只尚存的秋蝉在吱哇乱叫,树影婆娑,清丽月光下枯瘦枝桠张牙舞爪的斜印在窗柩。

午夜时分,皇家祠堂。

红烛摇曳,白纱缥缈,在整齐排列的一排排排位前,几个蒲团之中,跪立这一位清隽挺拔的少年身影。

四周安静的可怕,寒风呼啸,划破死寂长夜留下声声呜咽,像是地狱万千恶鬼嘶吼,争抢着要夺取人的性命。

若是旁人此刻在此地见此情此景,怕早已经吓得魂不守舍,魂魄升天,可蒲团上的少年依然跪的笔直,像颗顽固钉子般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寂寥无人处,突然后方异动,传来几丝不寻常的声响,郁珩低垂的眼帘颤几下,羽睫微抬,有人了来。

来人步履沉稳,步调轻巧,落在地上脚步声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