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点点头,回答:“记得。师父放心,我一定不跟人发生争执。”

顾亦安放下笔,同样附和道:“师姐放心,你说出来我们就出来,我一定不贪玩。”

简淮心道,林清雨看人真准。

万墟秘境分为三门,依次为乾,坤,震。三个门强度不一,乾门主要是些凶猛的妖兽,坤门大多是八卦阵法,震门则灵草居多。三个门对应瑶仙山不同的长老麾下,方便长老收徒。

顾亦安他们选择的正是震门。大部分的散修和名门都去了其余两门,震门通常很少有人选。

这条路上多半没什么恐怖的妖兽。若非要说有什么凶险,大概是与灵草相生相克的毒虫一类。

一进入口,眼前喧闹的集市顿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狭窄曲折的小路,直通繁茂的森林。

一阵腐木,泥土的冷香扑面而至。三人沿着这条通路继续深入,只见一颗颗高耸入云的树木,它们的枝桠相互交织,构成一张张滤网,将上方洒下来的光筛得只剩斑驳陆离的树荫。

附近不知名的杂树和荆棘皆错落有致的点缀林间,巨大的藤萝错综复杂,盘曲于参天巨树的根冠间隙。

三人沿途走了一下午,林笑生怕顾亦安搞什么幺蛾子,便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林清雨,时不时还回头警惕的观察着顾亦安的行踪。

顾亦安对此倒是丝毫不在意,甚至为了让林笑放心,他特意走在后面,离了二人一段距离。

“奇怪,这灵草倒是采了不少,只是这伴生毒虫怎么一只也没见?”林清雨将一株灵草放在储物囊中,眉心一蹙,疑惑道。

林笑对灵草不怎么了解,自然也不懂这伴生毒虫出现的几率大不大。

倒是顾亦安隔着老远,在后面飘来一句,“这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天冷,它们都不愿出来了呢?”

林笑回头,戒备森严的看向他。只见顾亦安半蹲在地上,杂草丛生,遮挡住了他双手的动作,不知是在捣鼓什么。

顾亦安刚起身,就见林笑一副警觉的神色。他眉眼一弯,无辜的耸了耸肩,把两只手举到胸口位置,掌心对着林笑,随意的挥了挥。

你看,什么都没有吧。他眸中笑意愈发明显,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去。

看不见伴生毒虫确实没什么好奇怪的,简淮心想。

他就站在顾亦安刚才俯身的地方,那里是一条被半截树枝狠狠钉在地上的,早已没了气息的毒蛇。

顾亦安方才,就在此处随意折了一截树枝,随即一把扎向了这条蛇的七寸。

快,准,狠。这是今天的第五条了。

可顾亦安的所作所为属实令人费解,难道他不想杀林笑,是自己猜错了?

从自己来到这开始,顾亦安的言行举止,貌似并没有那么过分。传言中那些沉默寡言,神色病态,喜欢虐杀凡人的形容……

一个都对不上。

他蹙额,凝视着顾亦安的背影深思。

单就此刻而言,顾亦安杀蛇此举,是在保护林清雨和林笑二人,看得出他心肠不坏。

但顾亦安的的确确亲口向林笑承认了他欺师灭祖的事实。当时在场只有他们两人,又不用骗别人,没必要撒谎。

等等……

简淮眸光一沉。如果说,这两人其中真的有人说谎了呢?他的指尖缓慢地摩挲自己的衣袖,神色凝重。

林笑修为不高,顾亦安欲杀林荆,怎么单单只他一个小孩儿看见了?顾亦安岂能察觉不到林笑的气息?

林荆死了不足三年,可这北冥山的掌门和林清雨,面对林笑的质问,却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父亲死得尚有疑点?

脑海中好像有什么要生根发芽一般,可简淮隔着那层厚厚的泥土,怎么也摸不到。

……

“师兄,我们怎么不去乾门跟师弟师妹一起打妖兽啊?”一道娇嗔响起,“这震门除了灵草,也没其它,对助长修为没什么好处啊。”

声音的主人是个长相甜美的女修,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别的女修拿的大多是剑,她却只是背了个药篓子,此刻她正忿忿地怨声载道。

“你傻啊,我们虞风山向来医术最为精通,我们最重要的自然是灵草啊!”

另一同行的男声响起,“若是我们在此走运,捡到千年灵草,那功劳岂不是我们的,跟着他们打妖兽有什么前途,我们又分不到好处。”

虞小蝶仔细思索了一翻师兄的话,觉得也有道理,便接着发问:“那我们是偷偷进来的,没有传送符,那我们不是很危险?”

虞常则不以为然,他摆了摆手,示意无碍,“师妹莫怕,昨夜里我托了瑶仙的道友,将那一沓传送符中添了两张假的。”

他逞威风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传送符,炫耀似的晃了晃,“真的,在我这。”

说罢,细小的眼睛直瞟虞小蝶。她一定觉得自己很帅,虞常心中大笑道,本就狭小的双眼就快眯成一条缝。

旁边树丛里突然传出簌簌的响动。

“谁?滚出来!”虞常表情突然发狠。

林笑只得从旁钻出来。半柱香前,师父让他去前面探路,谁知刚走到一半,正要往回返的时候碰见了这么个恶心的家伙。

好生不要脸,抢了别人的传送符,万一人家遇到危险了怎么办?他站到两人对面,双手环抱胸前,大有一种你奈我何的架势。

虞常一脸盛气凌人的架势,丝毫不干败下阵来,他开口,气焰嚣张:“敢问阁下是哪个山门的道友?”

林笑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我是……”你爹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后颈的衣领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将他向后拉去。林笑猝不及防,被拽了个跄踉。

他猛地抬头看,眼底蓦地被红色扑了个满怀。

“无意冒犯,多有得罪,还请道友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