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手里这份合同是对的,上周五和黎晔交锋的时候他就料到黎晔会使绊子,特意留了一手,让Doris准备两份合同,一份放进保险柜,并且在办公室安装了三个针孔摄像头,就是让黎晔觉得保险柜里的是真合同。

但其实,真正的合同他那晚就吩咐Doris带回了家,而且今早签约前,他还对重要数据进行过核对,不可能出错,这次,他本来也不打算将黎晔陷害自己的事公开,想再给他们兄弟之间一次缓和关系的机会,但黎晔咄咄逼人的嘴脸实在太让人恼火,既然黎晔非要把他往死里逼,那他也没必要留情,打算陪黎晔演一场戏,拿起手中合同装作不知情地翻到价格页,接着又匆匆合上,蹙眉一言不发。

一步之遥!

黎晔观察着黎泽川慌神的表情,心里别提有多高兴,继续挖苦,他真想将世界上最恶毒的词汇都用在黎泽川身上,但碍于有黎老爷子在,还是收敛本性道:“你真是丢我们黎家的脸,这事要是传出去爷爷在金华市连头都抬不起来,你只图自己好,就一点都没有考虑过爷爷吗?”

冰冷的言语像一根刺一样扎进黎老爷子心里,老爷子痛心疾首,一个月前,黎泽川说要整顿公司他力挺,本以为二孙子能回馈给他一个出色的成绩,但没想到,为了能和李总签约居然用这么愚蠢的办法,就算是傻子都该知道赔钱合约不能签,但他居然签了,老爷子气到铁青着脸,一度失语。

本就气氛凝重的办公室此刻静到落针可闻!

黎泽川手里紧攥着合同,捏到指尖发白却不说话,他就是想看看自己的爷爷,在最愤怒的时候会用什么态度来对自己。

第42章 动家法

黎晔趾高气扬,锐利眸子带着滔天恨意凝视着黎泽川,继续打压:“弟弟,你自己说说这事该怎么办?”变本加厉的嚣张气势一如两个多月前。

黎泽川嘴皮子动了动,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表演天赋,索性装沉默,不吭声!

黎晔被自我营造的胜利成果冲昏头脑,疯狂施压:“既然弟弟不说话,由我给你拿主意吧,你用卑鄙手段签下的合约可不能抵消你当时跪在爷爷脚边许下的承诺,所以你还是得当着全公司人的面下跪道歉,好好承认自己有多愚蠢,要不就今天吧,怎么样?”最后几个字音节压的特别重,说完,一把按住黎泽川肩膀想让他跪下。

可尽管手劲狠辣,但黎泽川像一块刚硬的铁,纹丝不动!

黎晔又绕到他身后,试图将他踢倒在地。

然而,黎泽川反应更迅速,先后撤一步捏住黎晔手腕用力反拧,旋即利落地抬脚踹在黎晔小腿处。

只听得一声砰响,黎晔已经双膝怦然落地。

黎老爷子见状,气的破口大骂:“混账东西,放开你哥!”

黎泽川非但没停手,反而加大力道钳制黎晔手臂,真恨不得将这条胳膊给拧断,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于是当着老爷子的面,又狠狠往黎晔腿上连踩了两脚。

惨叫声此起彼伏!

黎老爷子急得心突突跳,扬起拐杖要冲过来打人。

黎泽川终于不忍了,将手里合同甩给他爷爷,又泄愤般一脚踹向黎晔后背,气得骂人:“黎晔,你以为我上你一次当还能再上第二次吗?如意算盘打错了!”

说着,松手打电话让Doris将保险柜里的假合同拿上来,接着又将之前黎晔开车撞自己的行车记录仪视频交给他爷爷,爆发似的吼了出来:“爷爷你也真是糊涂,我刚和李总签完合同回来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你就批斗我,你好歹也得先看一眼合同对不对再骂我也不迟是吧?每次黎晔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可我就算磨破嘴皮子,说一千一万句你都觉得我是在狡辩,怎么,他是亲生的,我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黎老爷子花白眉宇微不可查地颤了下,放下拐杖去翻看合同,有李总签名的合同价格是对的,而另一份总价降了80%,看完这些他又将行车记录仪里的画面反复看了好几遍,才失望地叹了声长气,这几年,他始终不相信黎晔会做出伤害黎泽川的事,一直觉得是黎泽川心思敏感,但现在铁证如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黎泽川等了半天不见他爷爷有反应,心火烧得更旺,又呵斥黎晔:“我以为你至少会看在我是你弟弟的份上不会把事情做绝,但没想到,你真是害我无所不用其极,不过你针对我就行,为什么要糟蹋凌风,糟蹋爷爷一手建起来的产业,这次你敢牺牲李总做局,那下次会不会再换一个更大的客户来威胁我?凌风是实力强盛,但也经不起你这样挥霍,你做一场局,我要累死累活的补救,为了拿下李总我低声下气,像狗一样赔罪道歉,这段时间我也几乎多半时间都睡在公司里,你倒好,一刻也不让我安宁!”

“你胡说!”黎晔惊恐地瞪大双眼,有种被人扒了遮羞裤的耻辱,他万万没想到,黎泽川跟自己玩金蝉脱壳,心底悔恨无比,只恨自己太心急,但眼下他还是不愿意认罪,仗着爷爷对自己的在乎,反唇相讥,“爷爷你听我解释,早晨是财务告诉我,李总的签约合同有问题,而且上次我真的就是和弟弟闹着玩而已,我护着他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他……”

话没说完,一耳光已经迎面扇了过来。

这一巴掌,打的黎晔心都震了下,因为力道太重!

他不光鼻孔出了血,连嘴角都淌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线,疼痛沿着左脸蔓延,让半张脸都火辣辣的发烫。

“孽障!”黎老爷子气到额头青筋毕露,决堤的怒火再难压制,又接连甩下好几个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静谧的空间,起起落落,震人心魂!

直到打得整个手掌发麻失去知觉,才停手,胸口剧烈地起伏,猛喘粗气,而那双乌沉眼眸里,满是失望和愤怒交织出的痛苦。

黎泽川虽然生气,但见爷爷眼眶里涌出泪花,又不忍的上前拍他后背顺气。

家事在公司不好处理,为了不让人看笑话,黎老爷子从特殊通道离开,将黎晔带回了黎家祠堂,要上家法!

肃穆的祠堂。

黎晔端跪在一方蒲团上,铁证如山他已经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也没有办法狡辩,因为只要开口,巴掌就会落在脸上,现在那张脸已经发乌发青。

身形彪悍的打手从祠堂供桌下的黑木盒里,取出一根拇指粗细的刑杖,这根刑杖由无数柔韧的荆条编织而成,长短适中,软硬合手,杀伤力尤为惊人!

小时候黎晔没少被这根刑杖伺候,他八岁打断同学鼻梁骨那次,挨了十下,九岁用花瓶将保姆头开瓢,挨了二十下,十一岁将女同学推进水池险些淹死时,直接被这根邢杖打到皮开肉绽,其实仔细瞧,还能从刑杖缝隙深处看到陈年的黑色血迹。

黎晔手指颤抖地解开藏蓝色西装扣子,将外套折叠好放置在一旁,又脱掉上半身的衬衣。

受刑是要去衣的,这是规矩!

“打!”黎老爷子脸上阴云密布,坐在太师椅上发话,命令洪亮威严。

但打手却迟疑了,一般情况下惩罚都会事先说打多少下,告知力道,但一个打字应该怎么打,要控制力道还是下狠手,毕竟打的都是自家人,打法极具讲究,万一只是轻罚却打重了,事后打手还会遭殃,但这会黎老爷子的脸色极其阴沉可怖。

打手不敢问黎老爷子,目光求救般看向站在一旁的二少,在黎家就数黎泽川最平易近人。

可黎泽川这会也揣摩不透爷爷的意思,不好乱给信号,别开视线装没看见。

打手求救无果,先试探性地扬起刑杖用了三分力道打下去,虽然动作很轻,但黎晔后背还是起了一道红印子。

“没吃饭吗?”黎老爷子拐杖狠戳在地上,颇为不满。

听了这话,打手心里才有了底,高扬起手中刑杖狠狠砸下去。

呼啸的破风声让皮肤显出一道狰狞无比的血痕!

疼痛钻心,黎晔紧攥着拳头隐忍,脑海里却浮现起了昔日无数次被打的画面,从小到大黎泽川从来没有被刑杖打过,但这一根刑杖却在他身上不知道落了多少次。

他低着头眼眸猩红,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十倍百倍感受他今天受的罪。

刑杖密又急地在后背重重敲击。

当同一个地方被连抽了五六下时,黎晔疼的跪不住了,手肘撑地,脸上全是汗水,后背也出了汗,破皮出血的伤口和汗水交织在一起,痛苦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