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是个做事麻利的,况且这间隔房夫人很早就命人打理着,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刘妈妈忙活完,热情的吆喝着白言进入隔间放下行李,期间凑在白言耳朵说了句。
“这间房子以前是为三公子的通房丫鬟准备的,你现在住着也没差,以后你会明白的。”
白言现在的心理防线早已全面崩溃,破碎的三观还在慢慢重建中,刘妈妈的真言白言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过脑。
“你好好休息,以后好好服侍三公子报答便可。”
刘妈妈在安排好一切后,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两人似乎都没有产生排斥心理,今日也算是做了一桩美事!
刘妈妈出去的时候还是哼着小曲,扭着身姿的,和卧房中的两人天壤之别。
白言看着一尘不染的隔间,原地愣了好一会,才开始观察房间布局。
隔间也是一个完备的住房,里面各样的家具都配备了,特别是那张床,比白言之前在后厨下人厢房的要大上一倍,上面铺好的被子看起来也要精致不少,这些硬条件都是白言今晚的唯一安慰。
白言六神无主的放置行李,双手无力的将东西一一归置好,在床上坐上了半刻钟,才终于从长时间的心理斗争中缓过神来。
“白言,你有什么好娇贵的?人家是公子,你是下人诶!况且,这副身体原本就不是你自己的,你何必如此介意!别人一个大帅哥屈身亲了你,你应该感到满足才是,上一世感情方面一事无成,这一世何不借着别人的模样肆意妄为呢?”
白言开导自己倒是别有手段,在退一步海阔天空之后,白言欢欣的通过一墙之隔的拱门来到孔宸朗的卧房。
发现孔宸朗还是原姿势靠在床头思索着,白言主动搭话。
“三公子,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上学,早些休息吧。”
“嗯,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只是看公子的反应,今日不会是公子的初吻吧。”
白言毫不避讳的提及今晚的事,果然人只要看开,那什么都不可怕,就算和当事人谈论也是从容不迫。
第22章 血气方刚
“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明天要早起。”
孔宸朗看似没有回答,其实已经用扯开话题的方式回答了白言,白言得逞的笑着,嘴角下的梨涡往内凹陷,高兴的蹦跶着出去打水洗漱,等到回来时,孔宸朗的卧房已经没了光亮。
白言借着月光在房内摸索着前进,可房内的家具就像是故意和自己作对一般,到处磕磕碰碰,房内一阵嘈杂,就算这样,孔宸朗依旧没有苏醒的架势。
“哎呦,我去!”
白言一只脚被木质脚踏绊倒,整个飞了出去摔趴在地上,抱着膝盖连连喊痛,这时的孔宸朗似乎才有所行动,准备起身点燃烛火。
“不要!不打扰公子休息了。”
白言拒绝孔宸朗的“好意”,他刚刚还在别人面前得瑟,不想这么快被打脸,今晚就算阴暗爬行滚回房间,他也认了。
在毅力驱使下,白言像毛毛虫一样一拱一拱的爬回床上,一路上的经历实在太累,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总是能传来悠远的笑声,让白言一晚上都处于阴影中,第二天早上顶着个熊猫眼便开始伺候孔宸朗的洗漱。
孔府私塾因为第一天庄老先生的入学教育一炮而红,从各家大族下人们嘴里传出来的,向来笔墨不沾的好几位公子哥,居然一回家就废寝忘食的抄起静心经来,更有甚者传言道几位拿出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办法学习。
其次,庄先生当日对众人的教训也不知道被那个公子还是下人学了去,在郁城也是传得沸沸扬扬,现在是整个郁城的人嘴里都会念叨一句庄先生,念叨一句孔家。
各大家族有远见的当家人,也是对庄老先生的见解十分认可,家里的逆子们此次算是捞到宝了,就算是再不想去学,也会被逼着骂着赶去学堂,还扬言不学无术直接扫地出门!
至此,好学之风总算是在郁城正式打开了门路,各大家族的影响力可不是徒有虚名,六位公子的求学之路也步入正轨,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规划好的方向,除了…除了白言。
白言昨晚休息的很差,手臂上还莫名的青了一块,想必是昨晚磕碰的,孔宸朗还询问着要不要去大夫看一眼,白言连忙找理由拒绝。
一大早浑浑噩噩的跟在孔宸朗身后来到学勤院,他就被学勤院严阵以待的气势吓到,只见各位公子早已站在学堂外,每个人都标配着一个书童,书童背后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匣子,白言看着都替他们累的慌,好在自己只带上一个小包,笔墨都还握在手中。
“庄先生早!”
在场的十余人齐声向庄先生问候,庄先生满意的摆摆手。
“昨日的三位公子,先将作业上交吧。”
昨日受罚的三位公子今日也是放低了姿态,颔首低眉的半举所抄写的静心经来到先生面前。
先生收下后,转身回复道。
“今日几位公子先在学堂将我昨日下发的文章查阅一遍,由各位的书童伺候做好记录,等我查阅完三人的作业便开始讲解。”
“是!”
庄先生算是将不听话的几人治的服服帖帖,大家听话的进入学堂,盘坐在蒲团之上,整个学堂只有翻书声以及研墨的摩挲声。
这是白言第一次研墨,其实上次刘妈妈也请人教过,只是白言对上课这种事总是漠不关心,他习惯了考前突袭,可现在他的套路完全不适用书童生活。
白言左顾右盼偷学四周书童的技巧,他人皆是娴熟的进行着,在砚台中撒上一滴水,水在砚台中心仿佛一块黑色琥珀,很是听话,一动不动。
白言紧接着握住手中墨条的一端,用另一端与砚台上的水珠亲密接触,在水的吸引下、在两者之间的摩擦中,墨条特有的黑色物质很快由点及面的扩散到整个水珠之中。
慢慢的,慢慢的,水珠终于承受不住压力,琥珀中的流体迸发,很快,砚台上便出现一滩墨水,在仔细而均匀的搅拌下,墨水越来越细腻流畅。
白言兴奋的看着自己研磨的墨水,双眼和嘴巴中都充满着不可置信。
孔宸朗借用了白言磨出的第一批墨水,开始潜心研究手中的文章,微皱的眉头、微张的嘴、微风掀起的额角碎发、微透的香气,微妙的气氛,一切看起来都在为他作配。
白言还没从满满的成就感中走出来,往砚台中撒上一连串的水珠,水珠在砚台上以七星连珠的样式排列,白言开始准备继续施展他做手工的天赋,卖力的开始加速冲刺,他感觉自己充满干劲,power!
可文人墨客的日常,往往是欲速则不达,白言心急想吃热豆腐,只会被烫到嘴,果不其然,白言一个用力过猛,墨条直接像泥鳅一样从手中滑脱,径直向着孔宸朗的脸飞去。
白言当时都不敢相信自己下一秒会遭受怎样的惩罚,他绝望的看着墨条从自己眼前飞过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