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摊开手心核算着对方的瓜子数,赫连齐抓的是一百九十八颗,尤雪竹抓的是一百二十二颗,按照范围来说,是赫连齐赢了。
“我赢了,所以乖乖听你兄长的话吧。”
谁知此时尤雪竹却从赫连齐的瓜子堆中拨出三十颗嗑了起来。
尤雪竹嗑完之后将瓜子皮一扬:“这下是我赢了。”
赫连齐呆住了:“雪松,你不是说你弟弟是个正人君子么?他…他耍赖!!”
尤雪竹一笑:“是兄长教得好。”
原来这个伎俩是两人小时候玩抓数。身为兄长的尤雪松在每次输后,都会将多余的瓜子磕掉,然后一本正经的说,抓在手上的瓜子才作数,吃进肚子里的不算。
那时尤雪竹还小,甚至觉得兄长说得有理,等到尤雪竹再长大一点,尤雪松的歪理就骗不过他了。
站在赫连齐身后的尤雪松释然一笑:“是雪竹赢了,雪竹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是我这个兄长忽视了,我就不强行带你走了。但我想加入你的复仇计划,而且我也能给你提供一些助力。”
“助力?是这齐老板的财力还是齐老板的兵力?看来兄长对我想要做的事十分了解,但我却不了解兄长此刻所想。”
“雪竹,别怪我,之前真的没办法跟你细说,盛栾安敌我不明。但我实在放心不下一人在天佑皇城的你。所以上次只能匆匆见你一面,确认你的安全。”
“好,那我希望兄长如实回答我的问题。第一,兄长是否真的勾结了外敌,据我所知赫连这个姓氏是西南边境外域贵族的姓氏。”
尤雪松还没回答,赫连齐却抢答了:“这是什么话,怎么能叫勾结呢,按你们内地话来说,这是喜结连理。”
“闭嘴!”兄弟俩异口同声说道。
赫连齐眼巴巴的看着尤雪松,委屈的闭上了嘴。
尤雪松看了一眼尤雪竹,叹气道:“没有勾结,这其中太复杂,来不及细说。总之我从未做过对不起天佑王朝的事,也未做过对不起尤家历代先烈的事。”
“好,有兄长这句话就够了,那么第二个问题,父亲的死亡和你的失踪是不是盛栾川造成的?”
“我的失踪确实跟盛栾川有关,盛栾川的人在战败后囚禁了我,我一直没逃走是因为,我从那帮人嘴里听说,父亲好像没有死亡,其实正真失踪的是父亲。而我一直装作在他们的控制下也是为了找寻父亲的下落。”
“父亲没有死?那从西南运回来的尸体是谁的?”
“这其中有何乾坤我就不得而知了,你见过尸体,你是如何认定那人是父亲的?”
“其实…我也没法认定,那尸体运回来时浮肿得面目全非了,我只是看到那尸体的脚踝处有一个痣,就以为那是父亲,当时悲伤过度还被盛栾川拦住了,就没仔细瞧。”
“看来关键还是在盛栾川身上。”
尤雪竹冷笑:“我可不指望那个满嘴谎话的骗子。否则我也不用做这一番谋划了,与其从他嘴中知道真相,不如自己查。”
尤雪竹还想在问什么,这时一个小厮说了句人快来了,尤雪松便长话短的嘱咐了一句:“总之,这天下没多久就不太平了,我还会再联系你的,在盛栾川身边切记千万小心。”
尤雪竹点了点头,尤雪松有些不舍,拍拍自家小弟的肩膀,转身走向内堂的更深处。
“齐老板?你不走?不怕盛栾川怀疑你么?”尤雪竹疑惑。
赫连齐挑眉:“那正好会会这个天佑王朝的统治者,长长见识。”
赫连齐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一叠银票塞进尤雪竹的手里,而这一幕正好被盛栾川看见。
赫连齐趁机摸了一把尤雪竹的手,轻浮的说道:“小公子这手可真滑溜,爷府上还有更多的财宝,要不要跟爷回府上再赌一把?”
尤雪竹皱眉,兄长怎么找了个那么作死的人,他拿着银票甩开赫连齐的手,在盛栾川发飙之前说:“旭日赌坊,也不过如此,阿川,我们走吧。”
堂堂帝王,哪里受得了自家皇后被外人吃豆腐,他刚想拦住要走的赫连齐就被尤雪竹劝慰道:“阿川,算了,现下只有我们三人,这里鱼龙混杂的,暴露身份不好。”
盛栾川不甘心的撤回了拦人的手,赫连齐拱手道:“那小公子,我们后会有期。”
盛栾川死死记住了这个长得邪气的男子,等出了赌坊,他定要这个人好看。
赫连齐走后,盛栾川还是有些不悦:“刚才那个人是谁?”
“就这里寻常的赌客,一个富家公子吧?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我就随便上了一桌,随便玩了把,然后就赢了,阿川,你看我手气好吧?走走走,我们再去买些东西。”
见尤雪竹的表情,好像真的不认识那人,疑心病重的盛栾安才放下心来。
尤雪竹拉着盛栾川走出了旭日赌坊,他们拿着赢了的银票,去到西域商贩所在的街道,买了好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尤雪竹甚至还心情好到给安轻言买了个玉簪子。
盛栾川很少见到这样鲜活的尤雪竹,刚才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了。
游至亥时,尤雪竹方尽兴,他招呼了一辆马车,让马车将他们送回驿站,结果盛栾川塞给了车夫一锭金子,低声交代了另一个地址,车夫遂喜笑颜开的调转了马头。
“阿川,我们不回驿站么?”
“不,之前我不是说过要给你一份大礼么,现在我便带你去看看这份大礼,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要闭上眼睛,等到了地方再睁开。”
“好。”
尤雪竹乖顺的闭上了眼,头轻轻侧靠在盛栾川的肩上,而安轻言见状,则大胆的用手指轻触着盛栾川另一只手的手背,似挑逗又似勾引。
盛栾川嘴角勾笑,一手抚着尤雪竹的头,另一只手则将安轻言调皮的手指紧紧攥在手里。
马车停了,盛栾川牵着闭眼的尤雪竹进入了一间府邸。
“尤小公子。”
奴仆苍老的声音让尤雪竹又惊又喜,他睁开眼,站在他面前的是在江南时照顾他的周叔。
尤雪竹环顾四周,这间府邸与他年少时在江南所待府邸的摆设别无二致,唯独少了父亲、兄长的身影。
“这是不是跟你小时候住的江南一样?朕寻了尤家在江南时的旧仆,按照他们所述搭建出来的,雪竹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