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雪竹要求盛栾安将这些人的名单交给他。一方面是为了更好的谋划,另一方面则是看盛栾安会不会爽快的交出自己的底牌。

毕竟眼下,尤雪竹的眼里只有复仇和为尤家平反。至于盛家的人,即使是年少时的挚友盛栾安,他也要小心提防。

尤雪竹有些意外,没想到那么快就拿到了那份名单,他从瑶华宫正殿穿过,正前往废弃一角的杂物房,在匆匆路过花园时,只见花园中八角亭内坐着一位抚琴的青衣男子。

“皇后何故匆匆而往?为何不听一听小人谱的新曲?”

亭中的青衣男子正是安轻言。

被认出来的尤雪竹毫不惊慌,掖紧藏在怀中的名单,坐在八角亭一侧的石椅上:“你早就知道了?”

安轻言不言,开始了弹奏,悠悠的调子道不尽的凄凉,只是曲子弹到高潮部分戛然而止。

见尤雪竹有些疑惑,安轻言解释道:“后面的琴谱遗失了,让皇后见笑了。”

“你在这里候着本宫,怕不是让本宫来听你的曲子的吧?”

31.朕的皇后如此无情么?

轻言笑了笑,只是说了句:“明日十五,陛下要来瑶华宫,请皇后珍重自身。”

十五么?尤雪竹没有仔细算,他与盛栾川究竟有多少个月圆十五没有一起度过了,不过这些好像都不再重要了?

尤雪竹觉得好笑,语气轻慢:“安公子这是在向本宫炫耀么?”

“非也,小人不过是给皇后提个醒罢了,不过现在想来,小人倒是多事了。”

尤雪竹好像有些看懂安轻言了,安轻言的提醒,一是提醒他明日不要出现在此处,二是提醒他不要重蹈覆辙,对盛栾川心动。

回到佛堂,尤雪竹翻看着盛栾安给的大臣名单,现下,朝廷内分为三派。一派是支持盛栾川的,一派是中立的,最后一派便是太子党。

不过太子党在盛栾川的打击下,不是被派去边远地区,就是在朝中没了重职,其中不少太子党为了自身前程变成了中立党。

尤雪竹执起毛笔,在一张萱纸上写下了「天意、民心、兵权、重臣」八个字,这是谋夺帝位的关键。

天意、民心、重臣都相对好办到,就是兵权这个就比较难了。当初,盛栾川能顺利的登上帝位,也是尤雪竹将尤家兵权给了他。

现下尤家已散,边境驻扎的军队也早就替换成了盛栾川的人,该怎么办呢?

重建军队太过耗时,怕还没重建起一支能与盛栾川抗衡的军队,他们的密谋就要被发现了,不如…不如就把盛栾川杀了吧?

尤雪竹的心里冒出了这个大胆的想法。毕竟现下皇帝一死,废太子盛栾安就成为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尤雪竹的心砰砰砰的跳,他发现这不是害怕,而是迫不及待想看盛栾川后悔的兴奋。

尤雪竹思索了一番,用毛笔圈住了「天意」两字,并圈住了几个被派去边缘地区太子党人员的名字。

两个月后,偏远地区频繁传出天灾与内乱。

盛栾川看着呈上来的奏折心烦意乱,南边的水患刚消,西北地区又发生了干旱,朝廷拨钱拨粮还没止住西北因干旱引发的内乱,西南交界的地方又出现了匪患。于此同时,东南地区则是出现了疫症。

盛栾川召集大臣们商讨对策,大臣们七嘴八舌的愣是没有提出一个好的解决方案。

下朝后,盛栾川将安轻言唤到养心殿。

安轻言见盛栾川面色凝重,放下琴,站在盛栾川的身后,替盛栾川按揉着脑袋。

盛栾川闭眼享受了一会儿,情不自禁的抓住安轻言纤弱无骨的手,问道:“子思,你说,西北地区发生了干旱,朝廷拨了钱粮,为何还会发生内乱?”

“许是那些人不知足吧。”

安轻言的回答让盛栾川眉头一皱,接着问道:“那西南的匪患据说是乱民引起的,你说该怎么办?”

“对朝廷不满的乱民不是民,把他们都杀光了匪患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安轻言说的话不像是玩笑,盛栾川内心闪过一丝鄙夷,摆了摆手:“今日,朕乏了,你下去吧。”

盛栾川叹了口气,才发现,原本那副被他扔在地上的尤雪竹年少时的画像不知何时又被重新挂起,只是挂在了不太显眼的一角。

盛栾川久违的想起了尤雪竹。若是他问尤雪竹这些,尤雪竹定能给出让他满意的答案。毕竟当初他们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在皇位争夺战中杀出重围的。

盛栾川突然萌生了去看一看尤雪竹的想法,梧桐宫再怎么宫门紧锁,只要他一天不废后,尤雪竹就只能是他的皇后。

“公子,前院的奴才来报…说是…陛下来了。”

“不见。”尤雪竹抄写着经书,头也不抬的回答到。

但随即,一声又一声的「皇上万岁」传来,尤雪竹知道盛栾川还是进来了,无奈之下,尤雪竹只得戴上遮脸的黑纱斗笠,等待着来人。

“不知今日陛下来所谓何事?”

尤雪竹清冷的疏离让盛栾川好不习惯,嘴边的软话变成了帝王的威严:“朕想来看看朕的皇后不行么!”

“那现下也见过了,陛下就请回吧。”

“见过?面对帝王,面对自己的夫君,以黑纱遮面这像话吗?”盛栾川说着就要撩开尤雪竹斗笠上的黑纱。

尤雪竹微微闪躲,避开了盛栾川的手:“陛下,本宫现下容貌尽毁,就不碍着陛下的眼了,若陛下执意要看,陛下就请便吧。”

尤雪竹说完便站在盛栾川面前不动了,盛栾川的手有些颤抖,他刚撩开黑纱的一角便放弃了,说了句:“朕改日再来看你。”

尤雪竹料定盛栾川会这样,冷冷的说:“那本宫就不恭送陛下了。”

盛栾川回到养心殿,御案上还是那堆等着他定夺的奏折,他点了几个重臣的名字,召集他们再次商量对策。

盛栾川坐在龙椅上听着他们讨论,还是那治标不治本的老一套,正当他要结束这次会谈时,一个不怎么说话的臣子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