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去梧桐宫,盛栾川也有点乏了。纵使尤雪竹勾人摄魂,可顿顿大鱼大肉,难免会怀念起清粥小菜。
于是,盛栾川再次招来了安轻言,自那次酒后误事,盛栾川没有再与安轻言有过亲密接触。
倒是尤雪竹在死牢期间,盛栾川因夜不能寐而唤过安轻言抚琴助眠。
而安轻言也一直规规矩矩,就连话也不与盛栾川多说,亦如盛栾川初见安轻言时的那般清冷。
“陛下今日想听什么曲子?”安轻言低眉顺眼,语气却客气疏离。
“今日,你且随意,朕招你来,就是为了看看你。”
安轻言也不接话,自顾自的弹奏了起来,直至日落西山。
安轻言按住琴弦一曲终了,他终于开口:“陛下,今日不去去梧桐宫么?”
盛栾川沉默良久,回答中带着烦闷:“不去。”
安轻言便不再多言,作势捻起琴弦,继续弹奏。
盛栾川看着安轻言纤长的十指,像是想到那日听音辨人错认安轻言,安轻言将手指藏起来慌乱的样子。
“那日在梧桐宫,你手指受伤了?”
安轻言一愣,随即答道:“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伤,不碍事的。”
“当时皇后为难你了?”
安轻言摇头否认的样子,又让盛栾川想起了尤雪竹年少时的倔强。
现如今,盛栾川是彻底得到尤雪竹了。而且柳阁老在下狱的第三天便被他派人毒死了,伪装成了畏罪自杀。
虽然盛栾川没有找到柳家威胁他的那份证据。但死无对证,他也不怕尤雪竹因此离开他了。
盛栾川心知,他该对尤雪竹好的,而且他也彻底赢了盛栾安,彻底摆脱了心魔。但由于小时候的经历,让盛栾川对干净完整的东西形成了一种执念。
失去母妃的盛栾川,如同失去主人的野狗,吃着剩菜冷饭,穿着粗衣布履,明明同是皇子,却没有皇子的待遇。
所以盛栾川在渴望长大,渴望能凭一己之力获得属于自己的东西。
十四岁那年,盛栾川遇到了十六岁风姿绰约的尤雪竹,尤雪竹的护他尊重他,也让尤雪竹成为了盛栾川心底的渴望。
即使当时的盛栾川无权无势。但他下意识的认为尤雪竹就该属于他。所以,当盛栾川窥见尤雪竹委身于盛栾安,盛栾川疯了,他不能接受尤雪竹的不完整。
就算最后登上了帝位,立了尤雪竹为后,盛栾川的心理仍然觉得别扭,再加上服丧期间,尤雪竹两次三番的拒绝他,让他的征服欲更是到达了顶点。
但是当盛栾川认为彻底征服尤雪竹后,盛栾川又觉得不过尔尔罢了。
所以当尤雪竹在巫蛊事件中质问盛栾川是否相信他时,盛栾川的犹豫确实是因为安轻言。
虽说安轻言不是盛栾川主动追求之物,但到底是完整属于自己的,盛栾川奇怪的执念在安轻言这里得到了满足。
盛栾川抓住安轻言软弱无骨的手,贴在脸上,感受着安轻言的体温,闻着安轻言身上的梨花香,一样的体温,相似的体香,是不是赝品又有什么关系?至少安轻言是干净完整的。
思及此,盛栾川的眼里流露出了欲望,安轻言见状慌忙将手抽了出来。
“陛下,夜深了,您该歇了……”
盛栾川以为安轻言在欲擒故纵,轻笑道:“第一次还是你勾引朕,怎么现在反倒拒绝朕了?”
安轻言像是下定决心:“陛下…那次小人不知酒里下了助兴的药……所以…所以……”
“所以你不愿意?”
“不是…只是陛下…这不符合规矩…小人只是个小小琴师,因陛下垂爱在宫中赏了个住处,后又指给了梧桐宫,现如今,小人重回尚音坊……身份卑微……”
安轻言欲言又止,盛栾川听明白了,安轻言这是在向他要名分呢。
换做之前,盛栾川肯定觉得安轻言恃宠而骄。但现在看来,这拐弯抹角的模样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但盛栾川还是犹豫了,因为他曾对尤雪竹承诺,后宫的其他人与他而言不过是逢场作戏。现如今要给安轻言名分,尤雪竹想必会不高兴的。
真的会不高兴吗?盛栾川思量着,近日尤雪竹对他有求必应,体贴温柔,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此刻,盛栾川想明白了,为何他会对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有了腻味之感,原来是在他强行要了尤雪竹后,尤雪竹的傲骨没了,彻底变成了他的附庸。
或许,给安轻言一个名分是个好事,盛栾川心里扭曲的想,他想看到是在乎他,为他疯狂的尤雪竹。
“既然如此,朕便赐你个封号,便于你随时伴驾可好?”
安轻言低头谢恩,温婉的侧卧在盛栾川的怀里。
盛栾川手指瞄着安轻言的眼眉来回勾勒,顺从完整的赝品和被征服残缺的本尊,究竟谁优谁劣,盛栾川渐渐的也分不清了。
“皇上,皇后差人来问,今夜还宿在梧桐宫吗?”
刘有财的敲门声破坏了蓄势待发的气氛。
盛栾川倒是不恼,他今日招安轻言来真的只是为了看看他的。既是尤雪竹主动来寻他,他也不好拂了自家皇后的面子。
盛栾川顽劣一笑:“刘有财,摆驾梧桐宫,朕有好消息迫不及待想要说与皇后听了。”
此时已是初冬,尤雪竹纤瘦的身子裹在玄青色大麾之中,鼻尖因在寒风中等待过久,染上了一抹粉色。
“阿川今夜有事耽搁了?”
盛栾川搂过尤雪竹,宽厚的手掌温暖着尤雪竹冰凉的指尖,眼神玩味的盯着尤雪竹:“嗯,有件喜事。”
“什么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