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阁老指示侍卫将宫女压跪在盛栾川面前,阴阳怪气的说道:“陛下,老臣跟随玄清道长走了一遭,才发现这梧桐宫中处处玄机啊。”

而此时,盛栾川与尤雪竹对视了一眼,尤雪竹在盛栾川眼里看到了微不可查的关心。

盛栾川广袖下的手下意识握着了尤雪竹,似是给他安慰。

“玄清道长,你来说。”

“是,陛下,贫道在此发现,梧桐宫中的布局容易遭煞,而且此布局像是一个召回亡魂的阵法。”

“玄清道长,何为召回亡魂?”

盛栾川自是不信的,但玄清道长的一番话却让他不得不心生疑虑。

“招魂阵法现已失传,贫道也只是将道家中典籍所述告知陛下。所谓招魂阵法,就是将逝去之人唤回人间,换个躯壳重新为人。”

“招魂阵易摆,但所需的条件却难,需寻找金木水火土五个五行极阴之人,每逢子时收集一小罐血液。待四十九天之后,用收集的血液浸泡逝去之人的物品。然后让与逝去之人同个时辰出生的人佩戴,不久后便可完成夺舍。”

玄清道长刚说完,柳阁老便迫不及待的将宫女的手臂举了起来,只见那宫女白嫩如藕的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划痕。

“这名叫珊瑚的宫女,想必尤皇后知道她的生辰吧?”

对于珊瑚的生辰,尤雪竹自然是知道的,因为她是从尤家陪嫁入宫的。

“珊瑚,本宫记得你是在火月出生,你手臂上的伤跟这有何关系?”

珊瑚低着头,逃避着尤雪竹的视线,情绪有些激动,但食指直直指向尤雪竹。

“陛下,是皇后让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也不知道皇后的心思,只是照着皇后吩咐每日子时采一罐血液存放着。”

尤雪竹不由一惊,他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的是,诬陷他的居然是尤家带出来的下人。

“珊瑚…本宫什么时候让你做这事了?”

“就您说…说要给大公子做场法事的时候……”珊瑚伏跪着,心惊胆战的看着站在她身后的柳阁老。

尤雪竹要给兄长做法事的说辞,本就是为了吓唬柳传君,没想到柳阁老这个老狐狸在这里等着他呢。

果不其然,失窃的旧物在珊瑚的房间里找到,另外柳阁老安排进来的人。除了珊瑚是火月极阴之人,其余皆是金木水土极阴之人。同样的,他们的手臂上也有一道道伤痕。

对于这场构陷,虽漏洞百出,但到底是玄学之说,尤雪竹拿不出有力的反驳证据,一切皆得看盛栾川信与不信。

“阿川,你也说过,兄长只是失踪,我为何大费周章摆如此不知真假的邪阵?”

盛栾川也觉得此事荒唐,这大概率是柳阁老逼迫他作出选择。

皇后在宫中使用巫蛊之术,此事可大可小。现如今,众多宫妃昏迷,又传出中邪之说。若这两者有关,按照宫规赐死都不为过。

盛栾川焦躁的转动着玉扳指:“玄清道长,朕寻你来是解决宫中嫔妃中邪之事,不是来听你说典籍故事的,这招魂阵与嫔妃昏迷不醒有关系吗?”

玄清道长捋了捋长须,老神在在的说:“这事说有关也有关,说无关也无关,招魂阵容易招煞,嫔妃中煞昏迷也不是不可能的。”

盛栾川思量一番,看向尤雪竹:“朕就问你一遍,这招魂之事,你做没做?”

“阿川,我说我没有,你信我吗?”

“好。”

盛栾川负手而立,便要给此事一个决断:“鬼神之说本就玄之又玄,不能仅凭宫中一草一木的摆设就污蔑皇后大摆邪阵,此事疑点颇多……”

柳阁老像是料到了盛栾川的选择,缓缓开口:“陛下这次也要选择包庇皇后么?陛下是不是忘了在这个事件中还有一个无辜之人?”

“谁?”

“安轻言,也就是曾经伺候过陛下,现如今在皇后宫中的安公子。”

听到这三个字,盛栾川眉头一蹙,柳阁老不再卖关子,接着说到。

“玄清道长说过,若要招魂成功,需要一个与逝去之人相同时辰出生的人作为夺舍的献祭。而这个与尤将军出生时辰相同的人便是安公子。”

若是玄清道长说的话,盛栾川是不信的,而柳阁老这番话,让盛栾川想起了前段时日尤雪竹的种种行为。

18.赐死

“将安公子寻来,朕亲自问问。”

安轻言被唤来,一脸无辜,甚至还表现出了害怕。

“小人…这是犯了什么罪吗?”

“别怕,朕且问你,你如实回答即可。”

盛栾川在面对安轻言时,语气竟是自己不曾察觉的柔和。

“你在梧桐宫中可曾经常受到皇后的苛责?”

安轻言想了想:“不曾。”

尤雪竹没想到安轻言会这样回答。平日里,他虽没有为难安轻言,但到底上次的听琴辨人还是刁难过安轻言。

没想到安轻言这个回答,没有让盛栾川心中的疑虑减轻,他古怪的看了一眼尤雪竹,接着问:“皇后经常找你对弈吗?”

这回是安轻言愣了,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不曾。”

盛栾川自诩是了解尤雪竹的人,尤雪竹之前执意向他讨要安轻言,说是让安轻言陪着对弈。

当时,盛栾川还以为尤雪竹是对他因安轻言失约不满。所以才随意找了个理由将人召进宫中折磨。

毕竟盛栾川认为尤雪竹的心性已大不如前,尤雪竹会计较他与其他宫妃的接触,他不相信尤雪竹会无缘无故将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安轻言,好端端的养在梧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