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视着人,仙气十足的面容不是恶狠狠的,却也藏着一股不知该向谁发的狠劲。
“师尊,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能对秦河温柔,能对掌门顺从,能与封灵上仙相谈甚欢,可唯独看我百般不顺眼。你到底为什么讨厌我?”
“因为你没能献祭成功?还是你羡慕我拥有龙族血统?”
她摊开一只手,向身侧滑动,仿佛在展示如今两人奔逃的生活。闲诸腐
“我还是那句话,我从出生到现在,没有做错过任何事,也没对不起谁。可在你这里,我要被你针对。到这世间,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被所有人视为必须清除的孽龙祸害。”
“你羡慕我什么呢?就算是龙,现在不也被喊打喊杀?我身上的一片鳞能卖的价钱,已经比之前的那个小裳熵还要高了。我应该觉得开心吗?”
这一连串责问打过来,着实让慕千昙怔愣片刻。
醒来之后,早已看出这人与从前大不相同,可乍一听到这些话,比起被质问的愤怒,还是茫然与不适应更多。
这不像是裳熵能说出来的话,更不像是原著里大爱天下的女主能说出来的。此人是成长了,但貌似也不完全按照原著生长,而是走向了另一条路,不能以过去和已知未来做参考的路。
桥洞内格外静谧,水面倒映着粼粼波光投上墙壁与两人,像是华美的罗网。
过了良久,慕千昙才翕动着唇:“既然相看两厌,你还坚持什么呢?”
裳熵弯下腰,双手十指交握,拇指抵住额头。
好一会,她才深深抽了口气,抬眼时已换了神色,严肃道:“那我现在问你,师尊要如实回答我。”
慕千昙已经从她眼中看到了问题,提前回道:“是我,不用再问了。”
拇指捏了捏食指骨节,发出脆响,裳熵眼里逐渐烧起火。
“双月之夜的前几天,你一直在我身边,帮我捣药,你忘了吗?”慕千昙轻笑,好似真在怀念:“你好蠢啊,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准备完材料后,后面几天我一直在画阵,是因为我不知道哪个阵才是正确的,所以都试试。为了不失败,我可废了好大功夫。”
“对了,”慕千昙状似好奇:“所以到底是哪张阵法起了效果呢?”
裳熵盯着她,犹如盯住猎物。
慕千昙露出讥讽的笑:“你前几天问我,如果真是我做的,为什么还要和掌门她们说不是。”
“你傻啊,我得活下来啊,那可是弑徒的罪名,天虞门无法容忍的,我不否认难道还要干脆认下来吗?”
“那你现在怎么不想活下来了?”裳熵问。
她的嗓音格外冷淡,犹如一条冰冷的蛇,游走在冰块漂浮的极地,推开所有情绪只专注寻求一个目标。
这副样子莫名让慕千昙想到了伏郁珠,背后伤口之外的肌肤浮出冷汗,脊椎发紧:“和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裳熵默默抿唇,而后突然发难,向她猛冲过来。
桥洞本就窄小,勉强容纳两人躺开,她突然靠近,距离一下子拉近到危险范围内。慕千昙脑中空白,来不及多想,抬脚想去踹人。却被顺势抓住脚腕,女人偏头一口咬下去。
“啊。”没料到有这一咬,慕千昙惊叫出声。
裳熵一手握住她脚踝,一手握在她膝弯。最先咬的一下搁着靴子,虽然这点皮革挡不住她,她还是顺手把靴子给除了,复又咬上去,隔着薄薄的衣裙咬入肉中。像是破开了番茄,红色晕染开来。
身上的伤已经够多,但大多集中在上半身,比较庆幸用来逃跑的双腿还健在。然而又有点不幸,一道新鲜的咬伤刚烙上去,还是靠近脚踝的位置,疼得她小腿细细痉挛着。
“裳熵!”慕千昙只能发出气音,她本来就在发烧,一点余力都没,别说挣脱了,想起来抽她一巴掌都做不到,整个人压不住得抖。
“你干什么。”
她勉强撑地,气喘吁吁,质问都显得不够有力。
裳熵拔出牙齿,伤口并不深,血都没流多少,残留一点在她唇上,血红与白肤的对比,多了一份昳丽:“你不是有心理准备了吗?还问什么。”
“你放狗屁!我准备什么了?”
裳熵弯下腰,逼近她,一手撑在她腰边,另一手依然握着脚踝,把整个小腿都搭在自己肩膀上,蓝眸子居高临下望着。
“你献祭我失败,相当于杀了我一次但没成功,现在落到我手里,你说你该准备什么?”
恰好是桥洞夹角位置,慕千昙退无可退,便只是冷笑:“还是那副狗样子,喜欢咬人。你想咬就咬想吃就吃,但你不是自诩善良吗?看在昔日恩师的份上,给个痛快不难吧。”
“难,”裳熵说:“你为了杀我筹备了两年,我不回敬你两年怎么对得起你。”
非常不妙的姿势让慕千昙仿佛回到了伏郁珠的寝殿,她似乎都能看到那床边飘荡的薄纱了。这份压迫感让她额头胀痛,反胃感涌上来,嘴里说出的话依然凶狠。
“你还给我两年时间?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啊裳熵,要不是在那杀千刀的伏家受伤我何至于落到这份田地?我只是暂时输你一头,又不是永远都比你弱了。”
“你趁人之危,等我恢复过来,还有你在这叫的机会吗?”
这无敌脑残白痴蠢龙仗着刚出锅压她一头,可毕竟中间只过去了几个月的时光,只要不是突然外挂上身,她实力不可能得到多么恐怖的增强,能逃出估计只是龙身现世出其不意罢了。
那么,哪怕慕千昙只要恢复到寻常实力,也能和她打个有来有回。
“趁人之危?可明明是师尊教我的,只要能赢,用什么手段赢并不重要,得失才是我最该在意的。这是你去年在掌门的小山殿里告诉我的话,我铭记于心。”
裳熵按住她膝盖,制止她挣动:“你的伤能康复,你的灵力也能重修回来,可我给你的伤,只有我能治,你忘了吗?”
慕千昙挣扎的动作微顿。
她差点忘了,这毒龙的咬伤只能靠她来治!
没等开骂,那人又一咬下来,这次落在了腰侧。
裳熵埋下.身子,她个高,手掌也大,手指足够长,一只手便钳住身下人半个腰,牙齿便落到了另一边腰侧。尖锐刺破群衣和纱布,贴着苍白细腻如豆腐的肌肤,稍微一磨,轻易划开血色。
掌心感受到身下人腰部立即绷紧,细弱疼吟从上方飘过来,但很快那声音消失,只有腰间的僵硬还残留,伴随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