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璃又试了几次,彻底放弃了:“好可怕的油啊,根本没办法碰到里面的东西。”
裳熵眨巴着眼睛盯住底部的宝箱,脑中灵光一闪:“有了,咱们把鼎给推倒,把里面的油全部倒掉不就好了?”
伏璃嘿道:“你真聪明!”
裳熵跳下鼎身,叉腰道:“那当然啦!”眼神有意无意瞅那个女人。
伏璃还有些担心:“但万一推倒之后,油溅出来,弄到我们身上怎么办?”
方才无辜废掉的十来件法器已证明了这冷油的可怕之处,别说不小心碰到,只是溅上一滴,都会相当不好受!
秦河也飘然落下,用脚尖捻着地板,抬头道:“我们给地板打个洞,让鼎倒下的时候,所有油灌倒洞里就好了。”
伏璃道:“哇!你也好聪明!”
裳熵道:“那也是当然啦!”
说干就干,三人丈量了鼎的高度,找到鼎倒下后鼎口可能的位置,而后三人一同用力把木地板踹破。
光是从表面走过就响动不已的地板,只要稍微施加力道就会大面积破碎。很快,地板上多出一个大洞,能看到下方黑黢黢的土地。空余充足,不用担心灌满了冷油后还会再漫上来。
三人绕到鼎后,一齐用手抵住鼎身,齐声念道:“三,二,一,推!”
装满了液体的巨鼎,其重量可想而知,但这三人也非寻常人,有灵力作辅,把力使到一处,几个喊话的来回。巨鼎便开始倾斜,重心越过平衡线后,以不可阻挡的趋势压下,重重砸上地板。
然而,她们疏忽了一个问题,只记得地板上打洞容易,忘记要把它砸烂更容易了。与设想的不同,巨鼎并非摔在地板上而后液体流出,而是把地板砸穿,整个鼎身在巨大到令人耳鸣的咔嚓声中摔了下去,尘灰铺天盖地涌上来,令人呛咳不已。
等巨鼎陷入土中不动,摔稳之后,秦河才满怀警惕地望向塔外:“这么大的动静...”
慕千昙道:“我来的时候在洞口施了障眼法,不必担心。”
尘灰还未散去,秦河看着那冷月般的女人,轻轻嗯了声:“多谢瑶娥上仙。”
裳熵抬手挥散烟雾:“有人受伤吗?”
伏璃道:“这座塔受伤不轻啊。”
裳熵道:“它本来就千疮百孔啦。”
阻挡视线的灰尘逐渐沉淀,秦河丢了颗夜明珠下去,圆珠子恰好砸在鼎身上,咚的一声,又咕噜噜滚下去,砸在土地上。听声音是比较潮闷的触感,而不是噗通入水声,说明下方的土地已经吸收了冷油,那些液体已经流出去了。
就算是水,也不会那么快就渗入泥土,实在搞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液体。不过也不重要,只要不会再妨碍几人找到宝箱即可。
三人往下跳,先踩上鼎身,再准备从边缘摸索下去。刚走两步,秦河借着裳熵手里夜明珠的微光,看到鼎上的花纹,轻声道:“等等。”
裳熵问:“怎么?”
秦河握住她手腕,牵着光源照亮自己的视野范围。那鼎身上的花纹是一种类似于壁画的雕刻,可以清楚认出有人,有妖,有鼎,鼎内煮着某种液体,里面是凄惨挣扎的兽类,后面还绘着人与妖融合的画面,产生了不人不妖的“半妖”产物。
这些画面,与这洞内的一系列奇景都可以找到相符之处。此刻她们脚下踩住的这尊巨鼎,没准就是画面里用来熬煮兽类的鼎,那些游荡在洞内流泪的魂魄,就是残忍死在冷油里的诸多兽类。而那些怪异的半妖产物,则只剩白骨陈铺在洞穴的底部。
伏璃对这些兴致缺缺,只想快点搞清楚那宝箱里存放着什么,便给两人只会了一声,自己先下去搬东西。
秦河蹲下,指尖触碰着那些震慑人心的花纹。与第一次毫无心理负担的触碰不同,这次更加沉重,隐含着蓬勃的怒气。裳熵也挨着她肩膀蹲下,小脸皱在一起。
制作出这尊巨鼎的人,也是刻下这些花纹的人,那工匠不觉得这是多么残忍的举动,反而以神圣的笔触去描述。画面里除了那些受难者,其他人都笑容满面,干劲十足,似乎认为自己正从事着某种伟大的事业,并对此无比崇敬。弦竹傅
“等回去之后,我要把这些告诉我师尊。”秦河握紧拳头,骨节咔吧作响:“封家人是在犯罪,天虞门不会视而不见的。”
裳熵点头:“好,那我去找掌门,我相信掌门肯定不会放任不管。”
如果这只是过去的罪行,那么即使作为一个秘密被封家关在地底,也无可厚非。但怕就怕在,这样罪恶的行为只是换了一地方上演。若是那样的话,该有多少人正在饱受磨难?
伏璃已从鼎中挖出了那宝箱,捧着跳上鼎身,吆喝道:“快快快,上去看!”
她大跨步跳上地板,又把宝箱放下。秦河问道:“宝箱上没有冷油附着吗?你直接用手,不怕受伤?”
伏璃观察着宝箱表面:“没事,它上面好像有一层防护,根本就没碰到油。”
另两人都爬上来,围住宝箱,发现上面没锁,正要打开,忽而又听到一声叹息。
这一次声音不大不小,每个人都能听到,几人迅速抬头向上看,并无看到任何人在。但她们并未放松,而是注意到更为惊悚的事。
墙上的大门,不见了!
三人同时反应过来,急匆匆跳起,各自冲到她们走进来的大门前,那里只剩下光滑醇厚的深色木质墙壁,哪里还有门的影子?
裳熵一拳打上去,与刚开始随手弄断一块门框的情况不同,她这蕴含了半数力道的拳头打上墙壁,只有肉骨相撞的沉闷声响。墙壁完好无损,从反过来的力道可以确定,这墙相当坚硬。
慕千昙见状,低头看向方才被巨鼎砸烂的地板,那里也已修复如初,仿佛从来都没有破过。她再抬头,塔身上的数个被时光朽烂的破洞,也全部修缮完毕。不知何时,这座塔已变了一副形态,构成了困住她们的牢笼。
到这时,她也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了。
“这座塔的名字叫做胃。”慕千昙缓缓道:“我们是在旗帜上看到这个字的,对吗?”
伏璃傻了,祭出数道法器攻击墙壁,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裳熵转头道:“是,有两面旗呢,都写着胃,不过是相反的。”
慕千昙道:“那就不对了。”
见她还算平静,秦河在短暂的慌张后,也冷静下来:“怎么不对?”
慕千昙道:“在没有风的情况下,旗子都是垂下来的,就像一块叠放的布。而外面那个洞穴,就是一个没有风的环境,那我们是怎么从两面垂下的旗帜里,看到上面的字呢?”
作者有话说:
先发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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