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晚间,慕千昙还是有点想喝酒。那红棘烈是烈,但能卖到百家,还是靠的香,喝出味道了就容易嘴馋。不过价格有点小贵,只在第二晚买了三壶,全被裳熵抢走了。

“你跟我学坏了,怎么天天借酒消愁。”她振振有词。

慕千昙道:“我想喝你管得着吗?”

裳熵道:“不许喝了,你不难受吗?而且你会说胡话!”

不仅说胡话,还会露出那种难过神情。酒并不好,会让人模糊意识,清晰痛苦。

慕千昙道:“我爱说什么说什么,我数三声,把酒给我,不然难受的是你。”

“不干...呀!”裳熵像是被打了,低叫一声,松开手里的酒壶,却见里面的酒撑破了酒壶,扎出数个尖刺,并被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背后的白瞳叼在口中。

“你用酒来挑衅一个冰系仙师,脑子被门夹了。”慕千昙摊开手,等待白瞳把酒壶拎过来。接着就亲眼看见裳熵弯腰,把冰酒连带酒壶咔嚓咔嚓吃了个干净。

“不给喝。”

“....”那天晚上,慕千昙坐在白瞳背后,监督裳熵在数个沙丘上下攀爬奔跑,等她消耗完了酒水带来的超凡体力,再把她带回去,挖个坑埋了,好歹没死。

不喝酒的话,偶尔也出去逛逛街。叫弱水和盼山带路,真像是旅游般体验了一把风土人情,顺便把裳熵送进客栈里打工干苦力,也小小赚了点钱。

钱被兑换成黄金,裳熵用来做黄金拌饭,除了她没人吃。

如此忙忙碌碌吃吃逛逛玩玩过去了小半个月,那本正确的书终于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推一首俺最近很爱的音乐:

《lanrete》小瀬村晶

第177章 天地书海(十)[VIP]

拿在手里的书本被包上陈旧黑色兽皮, 表面没有任何表明内容方向的文字,仅有干制皮肤纹理清晰的皲裂与一层细绒毛。

侧过去看,书约有两个指节厚度, 纸张为古褐色,略显卷曲, 侧边被刷成全黑,散发一股油墨气味。就算还没打开,也能感受到一股古朴阴邪之气。捧着沉甸甸的, 很有份量。

随手拨开至某张书页,靠近书脊的深处夹着一张白色书签, 被做成放大的雪花状, 薄至半透明, 而与这不合时宜的脆弱相反的是此页主题,用端正写下的两个大字。

献祭。

啪的一声把书合上,慕千昙微抬下巴:“把剩下的那一半钱给她。”

裳熵嗯了声,掏出钱袋。

不吃不喝不睡找了好几天,快要原地飞升,弱水才终于找对了崇拜之人想要的书, 完成任务的兴奋感让她眼珠子放大数倍,摇头晃脑, 原地转三圈,大嗓门连连摆手说不用了。

裳熵硬往她手里塞:“你快拿着吧,这几天你辛苦啦。”

眼见弱水还要拒绝, 盼山及时压下她翅膀,替她将钱收下, 又附至耳边咬牙低声道:“不要被喜欢冲昏头脑了,这是你该拿的。”

劝诫的声音近在咫尺, 可弱水只盯着那个女人的脸,原本几天内极端劳作造成的萎靡一洗而空,重新精神百倍。

桌上地上还有一堆没翻开看的书,在目标实现后,这些都没必要再看。慕千昙低头扫了眼:“都拿回去。”

弱水一蹦三尺高:“好!”

那边弱水三步两回头与盼山三步并作两步的协作,一道把书都收拾回书海阁,这边慕千昙关了门,简单处理完晚饭,盘腿坐到屋内的小水池前。

书本放在腿上,她先是不动声色的悄悄吸了口气后,才将之翻开到雪花书签那页。

整整两张纸,只画着一副极为繁复的杂色阵法,规整圆框内全是天书般的扭曲走向,跨越书本中线,没再有别的内容。阴沉邪气透纸而来,一看就是些见不得光的黑暗存在。

而看阵法详情,那如同迷宫般弯弯曲曲的线条,一层盖一层有些刺眼的颜料,交错平行,重叠累积。这复杂程度,与慕千昙在书里之前学的那几个基础阵法天差地别,光是观看都让人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写这本书的人到底天赋有多高,想法有多疯狂,才能创作出这种存在。

而翻看其他内容,也全都是些损人利己的阴毒阵法,统统与诅咒,背叛,迫害脱不开关系。

不愧被划分到禁书那列,这要是落到心术不正之人的人手中,用来搅动风云为自己谋求私利,该掀起多大的风浪。

还好,曾经抄录此书的抄录员,约莫是不认同这书里的内容能实现,所以才没有多重视,只当成一本无名杂书收集,并根据内容尺度丢到了禁书那列,变成书架上填空一块谁都能碰着的砖。

比起刻意保护起来,这样随便处理,反而不会让人觉得那些阵法是真。阴差阳错,倒是避免了一些矛盾。

不过没将这书看中的另一个原因,那就是类似的书实在是太多了。

毕竟,天赋这东西是绝对天生的,有人随随便便开气穴,有人一生也难进寸步。为了弥补这种差距,试图走歪门邪道与捷径的人遍地都是,为这些人准备的邪路修行自然也应运而生。

所以虽然禁书听着是神神秘秘,难以触碰的,但其实随便路边一个书店都能买到一大堆,就连摆地摊的老书贩也能从袖子里掏出几本不外传的“珍品”。

至于来源何处,是不是真的,有没有效果,会不会招致不好的结局,那就要看脸看运气,且自己拿命去试了。

想要不择手段的前进有时也没错,只可惜追捧那些邪书的人从未想过,缺乏运气与天赋往往是双向且令人绝望的事。

对于生来平庸的人而言,向上无路可走,蠢笨懵懂,难道向下就能柳暗花明,一点就透了?

并不是。

真正的现实是,就算他们下定决心做起坏人,依然不能改变命运。因为只抛弃良心并不会换来能力的增长,而无能之人就算干坏事,也掀不起太大风浪。

古往今来,无论是正道邪道,能走到顶端为人所知的,都具备同等份量的运气天赋,只是一念之差,才造就了结果的不同。

把整本书都翻了遍,将名字记了个大概,又重翻到献祭,越看越是麻烦。她多瞧两眼,忍不住蹙起眉头,已经在考虑找到正确画法完成献祭的可能性。

虽说按照原书所说,那献祭之阵是错误的。但书中也有一句话说过,阵法错的内容并不多。可能也就是一两道线条的错漏,只是天才者未完全研究透彻留下的小疏忽,整体思路都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