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袋一阵阵痉挛,好在并没有吃很多东西,也就吐不出来。她抓紧了胃部的衣料,这般在床上僵了好一会,才感觉头晕减轻些。
夏日的竹凉席床铺会让人清净心神,不过冷泉白泡了,身上又出了层薄汗。
慕千昙翻身躺平,没有睁眼,徐徐呼吸。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还是治疗效果,锁骨上的伤好像的确没那么疼了。
她抬起手,搭在眼前。
这种事唯一能够忍受的,大概是那脑残龙还是个女生。如果是给男主当炮灰,那这本书大概在最初那个巷子里便可以结束了。
疲惫过后,困意汹涌而至。慕千昙快要睡着时,听见李碧鸢道:‘咳咳咳,虽然可能你不太想,但不用去冷泉看看吗?她不会淹死吧。’
慕千昙喃喃道:“死就死了。”
她实在累,刚嘀咕完,意识便昏昏沉沉陷入梦境。
狭小逼仄的卫生间,大红盆摆在地上,快把地面占完了,剩下那些角落则堆满肥皂泡沫。小女孩蹲在盆中,龇牙咧嘴一惊一乍:“我的头发要掉光喽。”
慕千昙坐在小马扎上,抓起女孩的头发,用梳子疏通板结处,然而比堵车还要难寸进。她紧蹙眉头,无奈道:“你多久没洗澡了?”
女孩摇头:“不记得了。”
慕千昙看了她一眼,又和头发作斗争:“妈妈不给你洗吗?”
女孩噘嘴:“她自己都不洗。”
慕千昙没吭声,遇到一处实在梳不开的,为数不多的耐心全部耗尽。她抽出梳子,砸进盆里,兀自阴沉着脸。
女孩似乎被她吓到了,沉默须臾,点了点她的手:“姐姐,你的手真好看,又细又白,不像我的。”
慕千昙应声望去,女孩的确有着一双和年龄不符的手,皮肤粗糙,掌心厚茧,指甲坑坑洼洼,显然常年做着粗活。女孩又道:“妈妈说你之前过着公主一样的好日子,是真的吗?”
得不到回答,并没有打击女孩兴致,她一叠声问道:“我听说洗澡都是有那种浴缸,泡在里面可舒服了,我还听说水果放在那里,吃不完,都会坏掉,然后再换新的,这是真的吗?那是什么好日子啊?”
“哪有什么好日子,做梦吧。”慕千昙低声说着,伸手想把梳子捡起来,探入水中才发现,这水早已变凉了,用来洗澡恐怕会生病。
她蹙眉道:“出来。”
女孩道:“怎么了?”
慕千昙站起身:“我再去给你加点热水。”
女孩抱住膝盖,前后晃动:“这可以呀,就这么洗,我之前都是这样洗的。”
慕千昙弯腰握住女孩手臂,把她拽起来,带到盆外。又拿起肥皂,在手心打出泡沫,才揉到女孩头发上:“你自己拿着。 ”
女孩按住肥皂在头上揉搓,慕千昙拐去比卫生间还要狭小的厨房,拎起暖瓶,空空如也,便打算重烧一壶。
水龙头里涌出的水带有泥褐色,放了两壶才终于干净些。可把水壶坐上布满油渍的电磁炉时,却迟迟按不亮灯。她转了两圈,发现家里停电了。
慕千昙呆愣片刻,酸涩席卷而来,让她眼眶微红,又竭力忍住了。她倒掉凉水,转身回了卫生间,妥协般低声道:“就这么洗吧。”
“好。”女孩并没有受任何影响,又坐回盆中,还给她展示易拉罐做的玩具,用双面胶贴上杂志简报装饰,硬卡纸搓成桅杆,是很精美的小帆船。
她说如果拿这个去小学门口不知道能不能卖到钱,现在的小孩读书都读傻了,看见什么都新鲜,这么说的时候似乎忘记自己年岁也不大。
慕千昙在发怔,耳边听着女孩絮絮叨叨,继续拿起梳子,帮她去梳理永远梳不整齐的头发。
易拉罐帆船反射着窗外微弱的阳光,让她微觉刺目,甚至睁不开眼。
厨房里传来热水烧开的吁吁声,可分明停电了,她也没打开电磁炉。还没起身查看,又听见卧室电视机打开的声音,播放着往年的喜剧小品,接着大门被人敲动,敲门的人格外着急,快要把门砸烂。
她处于巨大的声音旋涡中,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女孩抓住她的手:“姐姐,我觉得洗冷水澡没什么,你能不能不走啊。”
慕千昙回头,想回答她,可睁开眼来,只余满室空旷。
窗外鸟鸣叽叽喳喳,她缓了会,坐起身,看向外头花丛遍野。白云青草悠悠地,安宁祥和。
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小龙以后想要吃到师尊不容易喔,要跨过心理障碍才行,慢慢来嘻嘻嘻,,,,
第34章 文武试炼(一)[VIP]
微微耸动肩头, 慕千昙摸了摸伤口边缘。按下去不再僵硬,也没有麻痛,表面像是被盖了层薄膜, 不再接触空气,也不再流血。
动起来时有轻微拉扯感, 勾弦动作省力轻松些。比起前段时间折骨般的剧痛,现在舒服太多了。
之前治疗手上牙印时,她昏睡着, 没有实感,现在亲身体验, 总算明白裳熵特有的这种本领多么强大。
将衣领拉回, 慕千昙沐浴在窗外扑进来的晨光中, 喃喃道:“蠢货。”
有这种能力,却不知使用,实在是笨!
如果是她,先不谈修仙,只说赚钱,便直接找到那些无良富商, 咬上一口,让他们哭天喊娘的把家产钱财奉上, 再逃之夭夭,不是立刻就发财了?
那脑残龙不知道自己抱着怎样的金山,每天傻乎乎抓老鼠, 才能挣几个钱。活到十五岁还在小乡村转悠,有心来笔大的早就去都城落户了。
身子挪到床边, 放下双腿。慕千昙低头,一手从脑后挽起墨发, 留下大半,剩下皆用步摇插稳。
接着,她又起身将中衣拿下。架子上晾了大半夜,已经干了,散发着浓郁花香,似被这花谷香气浸润似的。
将衣服穿好,系上腰带,背好武器,慕千昙推门走出去,脚边立刻有什么东西蹭然跳起。她转眸去看,正是裳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