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她生理性排斥身边人,挣扎着要躲奈何肩膀被顾承允死死钉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是不是羡慕她?你觉得她能当皇后?”顾承允如是问道。
虞岁桉听完一怔,旋即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顾承允,他早知道这两人狼狈为奸,凌婉儿做皇后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同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而且……她撇过脸愤愤闭上眼不再看顾承允。
眼前竟是一片血色。
要她做顾承允的皇后……倒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痛快。
“呵。”顾承允见到她对他态度如此,沉着脸探上虞岁桉的下颚,板正脸叫她强行看自己,然后他接下来说出的这番话叫虞岁桉惊愕许久,而且扰的她在接下来两日一直烦不胜烦,百思不得其解。
“虞岁桉,朕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爹娘是你放跑的吧,还有你姑姑,啧啧,我该说你什么好?我该夸你?但是你知道吗,你一切自己在救他们,其实是在害他们。”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就要做皇后了,虞岁桉。”他的声音骤然转冷:“他们留下来便是你的亲人,是朕的岳父岳母,会一跃飞升成皇亲国戚,到时候荣华富贵,什么都能享受的到,但因为你的一步误棋,让他们逃之夭夭,是叫的谁的人去救得他们?”
“除了郁珩再没有别人。我没办法,你知道的,我只能给他们按上和郁珩一样叛国的罪名,为天下人所指的滋味肯定不好受,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让他们跟郁珩走,所以朕要惩罚他们,跟郁珩一样被千夫所指,留万世骂名。”
说道这里顾承允顿一顿,像是想到什么,竟不顾形象的笑出声:“不对,不对!他们跟郁珩还是不一样,他们顶多被按上叛国的罪名,但郁珩还要更多,他还弑父哈哈……”
“手刃亲父,意图谋反,失败了……失败了!哈哈哈,失败了……”顾承允笑的捂着独自躺倒在虞岁桉身上,好像下一瞬就要在癫狂中西归,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在虞岁桉感觉他在笑一秒他就要窒息而亡的时候,顾承允的笑意骤停。一双略微下垂的眼底一片冰寒。
“九皇子郁珩,在围猎带兵意图谋逆,被太子顾承允实施压制,但太子到时为时已晚,先帝明正被刺死在珩刀下,谋逆失败,珩一行人下落不明。”
他的声音森寒,从虞岁桉身上起来,双手撑着将头靠在虞岁桉瘦弱的肩膀:“我已经下旨举国之力捉拿叛贼郁珩,五日后便是我登基之日,也是你封后之时,你放心,朕会将你摘干净,国公哦不,你爹娘的事情对你不会又任何影响。”
“至于你和他的那档子事情。”
虞岁桉已经震惊诧异道无以复加瞪大的双眸在此刻停滞,她骤然转头对上顾承允的双眸。
顾承允此时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此时的虞岁桉,他面上表情很奇怪,好像是在观赏享受什么,好像此时在他眼前的被各种消息轰炸的虞岁桉是什么被他捏在手里肆意把玩的玩物。
而他却像是高高在上的造世主,在欣赏着自己心爱的玩具。
“你很惊讶,是的,你应该惊讶,你应该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吧,或者你觉得你们俩的事情当真天衣无缝,无人知晓?”
虞岁桉征愣在床上。
“但其实知道你们关系的人可太多了,除却你那早已经掉下悬崖死的不能再死的好友顾淮景还单纯相信你跟郁珩是好友,其他的,你爹娘,凌贵妃,我。”他说的痛快:“早就已经知道了。”
顾承允伸手拂过虞岁桉的脸侧,惹得床上人一阵战栗的撇开脸,虞岁桉被这样摁在床上很难受,但是顾承允却像很欣赏她此刻的样子。
“你知道为什么么?”顾承允再次凑近虞岁桉的耳侧问道:“原本你们俩这档子事情我是浑然不知,不得不说你们俩之前确实小心,郁珩先前被养在凌贵妃膝下之时,宫里到处都在传,说九皇子和国公府的大小姐势同水火,相看两厌……所以你知道我看见你们俩抱做一团的时候有多诧异?”
顾承允突然捏住虞岁桉的下颚,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的下颚捏碎。
“我恨不得当场便杀了他,然后将你锁在东宫不见旁人。”
虞岁桉看着此时自己眼前之人,那张熟悉到极点的脸,此刻却让她觉得陌生,她挣扎着声线,盯着顾承允磕绊着说出那个令她难以置信的结论:“你,心悦我?”
顾承允闻言微愣,抬眼朝虞岁桉望去,从虞岁桉的视角看,能清楚的看到顾承允眼底的惊愕,好像这件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他比她还要难以置信。
“你竟一直不知。”
顾承允盯着她的脸独自喃喃一句不知什么,声音很轻很小,虞岁桉有些听不真切只能哑着嗓子问一句:“什么?”
顾承允没有回答她,反倒木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又看了须臾,片刻后才失神般缓缓道:“是。”
自凉州之行他意识到此时之后,他对她的感情,已是穷途末路,无可挽回了。
虞岁桉听到他如此回答,一时间百感交集,心底空荡荡的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得难受,叫她难以捉摸却又感受深刻,细细看来,心底充斥着的密密麻麻全是酸涩和讥讽。
她嘴角腾起讽刺的一抹笑,但是眼角却不知觉滴下一滴晶莹的泪。
虞岁桉笑的不合时宜,叫顾承允摸不清楚头脑的,在那滴泪落下之后顾承允下意识抬手想要拂去,却在半路又被一个不大的力道打回去。而他也像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般,任由自己被打落的手垂落。
“你喜欢我……”虞岁桉抬手抹掉那滴笑出的泪:“顾承允,你说这话不觉得讽刺吗?少时我倾心与你,那时我一心扑在你身上,可你是如何待我?”
“你任由你我之间对我恶意中伤的流言蜚语铺满云京,让我成为大街小巷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论谈资,你身旁总是围绕着各种莺莺燕燕,凌婉儿林茜,太子殿下风光无限,多少贵女不辞辛苦的前仆后继。太子殿下不是认准我庶妹为知己红颜,又何必假惺惺说这种话?”
虞岁桉边说边撑着床头坐起身,从顾承允手中扯过被子之后往后蹭着靠在里侧靠着墙艰难坐起,坐起之后她的头不自觉的眩晕,无力感和虚弱在她身上流转,嗓子也撕扯般疼痛,但她不得不说。
她从顾承允身上得到意外的消息,不管顾承允说出此番话带有几分真心,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是好的。
至少说明顾承允暂时是不想杀她的。虽然不知道他何时对自己起了这样的心思,但自己现在身陷囹圄自身难保,现在的自己手上唯一的筹码便是顾承允的这几分真心。
顾承允自手被虞岁桉的手拂开之后,便钉在原地不动,僵硬的听着虞岁桉说着这番话,直到最后变得焦躁又难耐。
“不是的!我……”
“你敢说你没有?”虞岁桉不动声色观察着眼前的顾承允,得寸进尺的试探:“难道不是吗?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对天起誓说自己真心爱我?你不过是看我前后对你态度不一,你深觉不悦,你喜欢我只是你的虚荣心作祟。”
“你……”
说完这番话之后,虞岁桉缄默不言等着顾承允的回复,而顾承允一双眼睛瞪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了半晌,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突然单腿跪在床上,探手拉住了虞岁桉的腕骨。
“你干什么!”
虞岁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不轻,以为他骤然兽性大发要对她做什么事情,情急之下挣扎的十分厉害,但对于此时身强体壮的顾承允来说,尚在病中的虞岁桉的这点挣扎就像是落在身上的毛毛雨,几不可记。
顾承允将虞岁桉两只手都控制,双手扣着她的腕骨,使了力气像是要拉她来自己身边,但在觉察到虞岁桉那点抗拒的力道之后又放弃,只是单纯的将她控制着与自己面对面。
他眉目高挑,眼底不似方才深沉,转而像是想到什么令他狂喜的事情:“你……你为什么要突然同我说这些?”
“啊?”顾承允这突然的一问让虞岁桉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我的意思是,你刚才的笑,你说的那些话,还有你之前对我态度突然的转变……”顾承允一瞬不瞬盯着她:“还有在凉城时候,你当时醉酒在我面前抱着郁珩……不你没有醉酒?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