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窒了一下，迟疑道：“系统也会生病吗？”

18866：“......”

18866惶然摇头。

系统当然不会生病，只会中病毒。可是它查过了，自己并没有中病毒。

“你要不要问问别的系统，它们遇到这种事情，是什么心态？”云清建议道。

“好！”18866立即抖擞了精神，亲了云清一口，“还是清清聪明！”

云清哭笑不得，和18866待在一起，谁都会被衬托得很聪明，18866真是给足了情绪价值。

她笑了笑，摸着18866的羽毛玩。

过了一会儿，18866睁开了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云清：“清清，我问了几个朋友，它们都说自己被主系统控制时，没有任何反应，根本不在意。”

它顿了顿，哽咽了一下：“这是写进程序里的事，就像是人会吃饭喝水一样。吃饭喝水是写进人类基因里的事情，被主系统控制，是写进我们核心程序里的事，是我们的出厂设置，我怎么会违背出厂设置呢？”

云清张大了嘴，无意识地“啊”了一声。

是啊，系统怎么能违背出厂设置呢？

人类也无法更改饿了就要吃饭，渴了就要喝水的出厂设置啊！植物也不能更改要吸收阳光和雨露的出厂设置。这是天地规则，在每个生物降生之前，就已经被设置好了。

可事实上，18866就是违背了自己的出厂设置。

不，准确的说，它并没有完全违背，因为它无法阻止主系统控制它，只是它对此感到了不适，就像是向日葵对晒太阳感到痛苦一样，这是违背自己的天性。

这也太奇怪了。

“清清，我是不是真的生病了？”18866苦着脸，又问一次，“我可能需要心理医生。”

云清愕然，不知道说什么。

系统也需要心理医生吗？啊这......

18866好像越来越像人了，只有人才会对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有强烈的掌控欲，恐惧被人夺舍。

各种念头在云清心里一一闪过，但最后，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温柔地揉了揉18866的脑袋，道：“你累了，睡会吧，睡好就好了。”

顿了顿，接着道：“睡醒了就给自己放个电影，或者玩一玩游戏就好了。”

“好。”18866依恋地蹭了蹭云清，一人一统进了系统空间。

18866闭上眼睛，躺在云清怀里睡觉。

说是睡觉，但系统当然不用真的睡觉，只是把自己关机，暂时休眠。

人类身体不舒服时需要睡觉，对于系统来说，则需要关机重启，没什么是重启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重启一次。

一个小时后，18866重启成功，在云清怀里睁开了眼睛。

“感觉怎么样？”云清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问道。

18866眨了眨眼，说：“好了点，但没有好全。”

“那我们来看场电影？”云清提议道。

18866想了想，却拒绝了，它很清醒地说道：“算了，看再多场电影，我也还是有这个情绪。”

它迟疑了一下，看着云清说道：“清清，我突然觉得这种情绪并不全是坏的，这份情绪，让我觉得我好像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类。”

云清卡壳了，一向能言善辩如她，此时此刻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憋出来一句：“18866，你就这么想做人吗？”

“想，特别想！”18866回答得毫不犹豫，“做梦都想！”

它笑了笑，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所以，我不排斥这份情绪了，它让我觉得，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只是一个冷冰冰的人工智能。”

它歪了歪头，扑腾了一下翅膀：“清清，我已经想明白了，我现在很开心，我甚至特别高兴我能有这份情绪，之前只是因为太突然了，所以有点恐慌罢了。”

云清沉默片刻后，道：“好，你觉得开心就好。”

“嗯嗯！”18866在云清怀里蹭来蹭去，闹着撒娇。

云清摸着它柔软的羽毛，说道：“好了，你恢复正常了，那我们来开始说正事。”

18866：“！！！”

18866赶紧缩了缩脖子，开始装死：“那什么，清清，其实我还没有完全恢复......”

云清哭笑不得，捏了捏它的鸟脖子：“怕什么？我又不会怪你。”

“真的？”18866怀疑地看着云清。

云清点头：“当然。”

“可是，要不是我想出了那样的馊主意，主系统也不会有机会逼迫扶苏自刎，要不是清清你及时赶来，扶苏已经死了。”18866心虚地说道。

云清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18866，你觉得是因为你想出了那个剧本，才让主系统有机可乘，那如果你没有编造那个剧情呢？主系统也可以控制你，取代你后，再用其他方法逼扶苏自刎啊，只要它想，它就有可以创造无数个机会。”

她想了想，接着道：“比如说，它可以变成我的样子去欺骗扶苏，说天下大旱，需要用长公子的性命祭祀天地，才能解了干旱，你说扶苏会不会同意？再比如说，始皇病危，但是人间生死有定数，不能轻易更改，需要父子以命相换，让扶苏代替始皇去死，你猜扶苏会怎么做？”

“这......”18866迟疑了一下，说，“以扶苏的性子，肯定会愿意救自己父亲的吧。”

“对啊。”云清点点头，“所以说，只要主系统想让扶苏死，那它就有无数种办法，就算没有这次黑风老祖的事情，它也会找到其他机会。只不过，这次刚好碰巧罢了。”

她说着，狠狠揉了两把18866的脑袋，恶狠狠道：“当然，这不代表你什么错也没有，到底是你搞出来了这件事情，才给了主系统可趁之机，这件事你要负主要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