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1)

这场本该热闹的宴会?最后草草收场。

散场后, 族长再次登上了?梁府的门。

一见到梁晔,便开门见山地要求梁晔处置了?落茗,提前将将来可能出现流言的源头先一步扼杀。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 梁晔这一次再也?不像是平日那般任他说什么, 都毫无意见地答应。

只见梁晔先是让人给他续了?一杯茶,而?后才不紧不慢道:“我虽是刑部?正六品文书,可为官资历尚浅, 倒是并不曾得罪过什么大人物?,如今更是丁忧三年?,在家守孝, 碍不着什么人,自然不会?有官场宿敌借题发挥。若真有人去御史那边告发我,那必然也?是眼红皇商之位的别家漆器铺子。”

“你也?知道我梁氏漆器铺想要竞争皇商之位, 需要防备多少豺狼窥视, 这个时候你自然……”

“族长。”梁晔打断了?他的话。“你说, 是皇商之位重要, 还?是官位重要?”

要族长来选, 自然是皇商之位,可若是要他站在梁晔的角度来选,恐怕就是官位了?。“你是想?”

“为官者不可为商, 我虽继承了?梁氏漆器铺, 但只要我为官一日, 我便不能以东家的名?义?亲自插手打理, 所以这铺子到最后, 我依旧是会?交还?族里的。”

这事族长自然知道,否则也?不会?对漆器铺这般上心,因为他早就默认这是族里的产业, 哪怕梁晔起?了?心思想将漆器铺与族里分割,他也?有本事让他全部?吐出来。

“既然如此,我不如早些?将铺子交还?族里,脱去了?东家的身?份,日后我的个人言行,便与梁氏漆器铺再无关系。”

见梁晔这般洒脱地放手,族长尚且有些?不敢置信,“你,你真的愿意就这般放手?”要知漆器铺光是每年?的所赚的盈余,就足足占了?族内所有产业加起?来的四?成。这样的肥肉说放手就放手,任谁都不可能那么豁达。

“自然不是随便就能放手的,我原先手握铺子五成礼,如今自愿缩减至三成,至于其余两成,我希望族里能以田地庄子作为代?替,与我交换。”

“你要田地庄子却不是最赚钱的铺子,这是为何?”

“毕竟为官者不能经商,若只能得铺子的部?分红利,倒还?不如换成等价的田地庄子。”

族长一听,便算是明?白了?,梁晔这是想要自己私人的产业啊。只是若拿族里田地庄子来换他手上的另外两成利,也?不知要拿多少田地庄子才能换到手。

“漆器铺就是两成利,也?足够买下族中几乎一半的田地庄子了?。民以食为天,田地庄子基本是要保证的,否则一遇荒年?,那可便不得了?了?,所以就是我答应,恐怕族人们也?不会?同意的。”

“若没足够的田地庄子,寻常的山头也?是可以的,但我只一个要求,它们必须是相连的。”

山头不似田地,尚未经过开艮,且大多土地贫瘠,除了?种些?果子之外,并无什么赚钱的用处,拿鸡肋无比的山头换,倒也?不是不可以。“你这个要求,我回去后,会?同族里边的族老?们一同商议的,待商议出结果后,我自会?告知你族里的决定。”

“如此,便静候族长的消息了?。”

梁晔提出拿漆器铺的两成利来换族中田地庄子的事情?,一下便传遍了?全族上下。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梁晔莫不是疯了?吧,哪有人会?放着赚钱的漆器铺不要,去换田地庄子还?有山头的。

偏偏族长还?真为此与各族老?们开了?一次族会?,专门来商议此事,这便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到最后他们只能把梁晔这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为,定义?为他是为了?护住他后院的那个小?美人。

毕竟谁都知道,原先族长只不过是想要梁晔处置了?那个婢女,这件事解决起?来,其实也?不过就是解决一个婢子的问题。

可梁晔非但没将那婢子解决了?,甚至还?愿意以漆器铺子的两成利来换田地庄子,这般吃亏至极的做法,也?只能用他想维护那个婢子来解释了?。看来梁晔与那婢子的事情?恐怕是真的,且看梁晔竟是沉迷的很深啊,竟不要财富,只要美人。

不过眼下梁晔拿出来的那两成利要怎么分,又拿谁家的田地庄子去换,这都是让人最为在意的事情?,谁都想将梁晔分出来的那两成利给吃进嘴里,哪怕知道没法完全吃进嘴里,可能分一口肉,哪怕要他们全部?的田地庄子去换,他们也?是愿意的,毕竟庄子田地没了?可以再买,可漆器铺的分红若是没了?,那便是真的没了?。

因而族长家接下去的几日里,上门拜访的族人就没断过。

而?二太爷在听闻此事后,以为是自己的手段得逞,心想如今梁晔放手两成利还有掌管漆器铺的权利,接下来族长必然会?找他来协助管理漆器铺的事情,但他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这可是份美差,眼馋的人可多着呢。

原本族长还?担心族里的田地庄子不够分,但却没想到族人为了?那两成分红,连田地庄子都可以不要,有的人家田地不够,竟是不惜为此拿自家铺子与外族那些只有田地没有铺子的人家做交换。

倒是也?没有用多少日子,族里便凑够了?可以拿来等价交换的田地庄子还有西山头的半座山,这几块地方都是互相连在一起?的,要论规模,倒还?真的不小?,足够在扬州城的舆图上边,圈上一小?个角了?。

梁晔忙着签订田地庄子的契约,这些?日子,却是时常都不在府中。

以前倒是不曾觉得,可只要他不在的白日,落茗时常感?到乏味至极,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却又在他回府的那一刻,精气神好像全都回来了?一样。

落茗心想,若是以前,她身?边好歹还?有一个茶花陪她说话玩笑,但是经过那日的事情?之后,她与茶花便一下疏远了?。

茶花的种种言行,让她开始察觉到茶花的心思并非那般的单纯。

但就是如此,她也?无法对茶花做出任何的处置,一来是她如今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子,没有私自处置下人的道理,但若是将茶花交给顾妈妈或者是被梁晔知道她的所作所为,恐怕主院是容不得她的。

被主院二次驱逐的奴仆去了?外院会?遭受怎样的排挤,落茗不必打听都能想象地出来。她做不到那般绝情?,到底还?想留一线给茶花。

但要她也?不能再如先前那般,毫无芥蒂地对待茶花了?,因而?茶花连着数次前来赔罪,她都没再见她。

碰了?数次钉子的茶花回去后不由愤恨在想,定是闻蓝她们四?人在落茗那里说了?些?什么,才会?让落茗疏远了?她,特别是那个闻霜,以为自己能够看透人心吗,凭什么这般判定她。

她得寻一个机会?,让这四?人好好尝尝苦头,也?让落茗姐姐重新与她亲近起?来才行。

梁晔时常不再府里,主院的奴仆们都得了?闲,特别是伺候梁晔的奴仆们,因着二等婢女们都是四?人处一间房睡下的,茶花便听着其余三人闲谈外边的事来。

“都说我们老?爷为了?落茗姑娘,不惜放弃漆器铺的两成利还?有掌管权,茶花啊,你可是落茗姑娘的亲信,这落茗姑娘这般得宠,你肯定也?沾上了?不少的光吧,我们可都羡慕死你了?呢。”

听人提起?这件事,茶花就有些?闷闷,没啥好气说道:“能沾什么光,我又不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只要有那四?个在,任凭有什么好处也?落不到我头上。”

三人见茶花与落茗似有芥蒂,便将一些?不敢当她面说的话,也?说了?出来,“其实我也?看不惯那四?个人,虽然说落茗姑娘得宠,但落茗姑娘到底还?不是正经的姨娘,她们四?个倒好,整天在主院颐指气使命令这个,指挥那个的,倒是比我们这几个伺候老?爷的人,还?要来得有排面,可我却是不服气的。”

“我也?是,其他三个倒也?还?好,我就看不惯那个叫闻霜的,整天冷着张脸,没半点笑影,以为她是谁呢。”

正巧,茶花此时最看不顺眼的,就是闻霜,只见她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可闻霜从未没犯过错,自然无错处给人挑啊,冷脸也?只是对我们这些?奴仆,可不是对主子。”

“听说她调弄脂粉的手艺一流,要是她调弄的脂粉出了?什么问题,我看落茗姑娘还?能不能留她。”

是了?,闻霜赖以傍身?的,可不就是她一手调弄脂粉的手艺吗,若是她调弄的脂粉,害得落茗姐姐那张赖以傍身?的脸出了?什么问题,看落茗姐姐还?能不能留下她。

茶花顿时便有了?主意,她记得闻霜喜欢在花房附近研弄脂粉,为的就是能够采取花房里最新鲜的鲜花,做出颜色最鲜艳的胭脂。

“你们既然都不喜欢闻霜,不如我们来捉弄一下她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