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朔只是笑,过了会儿才说:“你不觉得你们母子几个很像吗?”

谭司文愣了愣,如实回道:“我是不久前才意识到的。”

“搬来锦川的时候?”

“……”

徐朔却是很早就发现了,谭司文总是有种不知道哪来的压力,逼迫他在大多时候循规蹈矩的生活,然后在说不准的某一天,再乍然做出个惊讶众人的决定。

可旁人看似突兀,于他而言应该是有意无意盘算了许久,等着刚刚好的契机,就顺势而为了。

“不开玩笑的说,你摆个摊算命或许都会发财。”

不论多少次,谭司文仍是惊诧于徐朔这本领。

徐朔并不介意他的调侃,心情颇好地解了锁坐进驾驶室。

等车子驶离大学城区域,与自己家所在地背道而驰且越来越远时,谭司文才终于注意到。

“你在往哪儿开?”

“恒港。”徐朔大言不惭,“你家里没人,做不成妈宝了。”

谭司文更郁闷了。

还妈宝,他.妈妈离他而去了都。

恒港花园酒店顶楼有间套房,在决定成立锦川分公司时就预留出来专门给徐朔了。

谭司文不愿意去那里有个比较重要的原因,是万一见到徐烨不晓得该如何解释。

樊景遥是个人精,即便看出些名堂也不会舞到人面前去,更不会在背后乱说留下把柄。而徐烨到目前为止,应该还不知道他们俩的事。

好在是他多虑,徐烨不仅忙得很,就算是不忙他也不太愿意往他哥面前凑。

徐朔几乎是没什么私人时间的,他整个人存在的中心都是工作。因此进了套房,稍加洗漱后他就去处理工作了。

谭司文收拾好窝进床里时莫名有种幸灾乐祸。

以前这种时候他都得跟着徐朔一起遭罪,现在可好了,随便做什么。说到底,还是给自己打工最爽了。

徐朔的跨国视频会开到十一点多,结束后和程炀他们又开了个小会。

谭司文离开的一年里,程助被迫以拔苗助长的方式暴风进化,如今可以说是能够独挡一面,变成了冷面无情程助2.0版。

或许是谭司文带过他一段时间,很多问题的处理方式上竟还真有点一脉相承的意思。

不过性格差距上会很大,新来的同事竟然会说程助太严厉。

徐朔不会与程炀沟通决策,他只下发执行任务,而目前的程炀能够理解并很好执行。

作为助理完全合格,毕竟不能要求谁都像谭司文。

徐朔将电脑合上,轻轻往前推开些,向后靠在柔软厚重的椅背上,保持个舒缓的姿势想稍微歇息一下。

不论是客观或是主观上来讲,谭司文都是各方面能与他完全契合的人。对方身上没有任何一点是他不满意,需要去改变的。

他是个做事极其讲究原则和效率的人,如果身边真的要有一个人,那一定是宁缺毋滥的。

张星程的存在也更好地佐证他的想法,无法同频的相处令他感到是在消耗时间,他也不想在不断的纠缠和摩擦中等待对方变成符合自己理想中的样子,很没有意义。

徐朔是将谭司文从床铺里挖出来的。

轻软的被子围在他颈侧,大半张脸埋进去,连鼻子都没露出来。

徐朔还挺犹豫,过了会儿看谭司文还是保持着同样的睡姿,大概怕他憋死,才将被子往下拉,好歹是把让整张脸接触到空气了。

或许是拉扯被子间令他感到不舒服,于是挣扎着动了动,将胳膊伸出来压在被面上,脑袋向另一侧歪去,很微妙地对着徐朔露出截脆弱而苍白的侧颈。

他洗漱时将耳上的饰品摘了,圆润莹洁的耳垂上剩下个穿刺而过的痕迹。

定制的那套粉钻耳饰,戴在谭司文的耳朵上明明应该十分相称,可对方偏偏不肯。

就这么想着,他伸手过去摸了一把,心思如同幼儿招猫逗狗一般,纯纯手欠。

睡着的人不知有没有感觉,反正没理他,就更是助长了不.良风气。

徐朔半握住那截光洁的侧颈,拇指缓缓在上头摩挲,看那快皮肤上很很轻易地泛起痕迹,乐此不疲。

从来没有起床气的人,在彻底醒过来那一刻,也算是体会到了相似的心境。

谭司文拥着被子迷蒙着坐起身,转头望向徐朔,后者收了手,脸上竟没有一点点被抓包的窘迫。

简直是理直气壮。

谭司文对他间或出现的恶劣幼稚行径,已经可悲地愈加熟悉和容忍。最后翻身越过徐朔,将他那边的床头灯暗灭了。

“无聊。”

十月的假期,店里客单比往日多些。不过这次店里从上到下所有工作人员全部都有了经验,应对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惊喜的是徐雨桐趁着节假日的功夫出门旅行,特地拐到锦川来见谭司文。

之前她帮忙运营了咖啡店的社媒账号,对店铺的位置和各方面信息还算了解,因此瞒着谭司文找来,进门后给了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谭司文带着她找了个靠窗,僻静些的角落坐下来。

长久未见,互相却仍旧很熟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