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回了两条。
[YL:好丑的猫。]
[YL:我画得比他好看。]
不知道哪儿来的胜负欲。
就?在南乙担心秦一隅被选择的时候,当事人早已和严霁用眼神?接了头,一起悄没声儿离开了排练室。
两人坐电梯到一层,在CB大楼门口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水,聊着不要紧的闲话,躲开了镜头,顶着北风溜达到空旷无人的园区。
严霁这时候才切入正题:“你这几天忙什么呢?”
“啊?”秦一隅晃着水瓶,“没忙什么啊。”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秦一隅画小狮子的化?工园附近。
严霁似乎懒得和他兜圈子了,直接抓起他的手?,拉到眼前瞅了一眼,又递到秦一隅面前:“十?根手?指头个个都起泡了,还装?”
秦一隅张口就?来:“我吃手?抓饭烫的。”
一低头,刚好看见墙上?秦一隅画的奇形怪状的狮子,严霁叹了口气,不再继续往前了。
“一隅,重新练吉他是好事儿,干嘛要瞒着?再这么瞒下去,小乙可真就?不高兴了。”
秦一隅长长地舒了口气:“你可别告诉他,这是我给他的惊喜。”
“惊喜?”严霁笑了一下,“你想给他弹吉他?给他写歌了?”
“是我写的就?好了。”秦一隅想,要是他自己的歌儿,也不会这么焦虑了。偏偏不是,又偏偏是对南乙那么重要的亲人,他想让他感动,又不想亵渎这份已故的亲情。
吊儿郎当活了二十?几年,他从?没像现在这么郑重过?。
严霁看他这欲言又止的表情,没追问下去,只?是盯着他那双手?,发现垂着居然还在打颤。
“你是不是练得太狠了?之前手?伤得那么重,都弹不了琴了,现在这么高强度练,吃得消吗?”
秦一隅两手?插回口袋里:“严雨齐你真是,你比我亲爹还关心我。”
“劳逸结合。”
“知道了,冻死了回吧咱们。”秦一隅说着,又嘱咐他,“千万别告诉南乙,否则我直接跟迟之阳说你喜欢他,吓不死他。我可是真敢这么干。”
“……这我知道。”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地消失在废弃的化?工园。
涂鸦墙的背后,一双穿着球鞋的脚迈出来。站了太久,腿都酸了。
盯着墙上?的涂鸦,拎着装有油漆喷瓶和颜料的小筐子,殷律眨了好几下眼,自言自语。
“原来手?受伤了。”
他说着,又没什么感情地啧了一声。
“怪不得画这么丑。”
配合表演
秦一隅以为他的练琴计划藏得很好, 但事实?上,南乙早就发现。
光是?按揉秦一隅的手,他就感觉不太对, 之前秦一隅已经很久没有弹琴, 虽然还有旧茧,但已经变薄了。可是昨晚他摸起来,像是?有新的痕迹,手指也是?僵的。
但他不敢轻易往练琴的方向去?想,这是?他们之间除了“爱”之外另一个敏感的话题, 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南乙永远都记得自己揭穿秦一隅受伤之后,他的反应。那种痛苦仿佛触手可及。后来的他都尽可能避忌对秦一隅提起吉他。
如果真的在练, 是?因为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殷律有可能挑战他?还是?在这里待太久了,忍不住想重?来试试?
又?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他们?之间的秘密还真是?多。
睡醒起来的早上, 看到手机因为录像没电关机,南乙还有些莫名地庆幸,可充上电一开?机,发现之前的部分竟然已经自?动保存。
足足三个小?时, 实?在没眼看,他想直接删除,可想到前面逗秦一隅的场景, 又?有些舍不得,于是?点开?看了看,但实?在不忍直视后面的部分,于是?直接拉进度条到最后。
就这样,他发现秦一隅在他睡着后偷偷溜出去?的事。
隐藏了视频, 南乙第二天故意没有去?找他,自?己背上琴, 一个人找了间空的排练室写歌。
写歌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件困难的事,多数时候,他写bassline所费的时间都很短,因此,和许多乐手一样,他手中也有不少存货,但他对这些都不满意。
过去?的所有创作都是?凭直觉完成的,这是?他第一次要将一个确切的对象、一个活生生的人作为创作对象,为他写歌。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但他并不是?第一个为秦一隅写歌的人,这想起来有些沮丧。
这不禁令南乙再次想到了许司那首歌,或许是?因为音乐直觉足够敏锐,他听得出许司对秦一隅的感情,那是?一种微弱的挽留,一种无可奈何的追忆,像一根很轻的羽毛,飘摇着,期盼能落到想落的地方。
与这种轻盈和柔软相对的,不正是?他自?己的感情吗?粘稠的,强迫的,尖锐的,嫉妒的,与经年痛苦相生相伴的,拼了命也要攥紧的,绝对谈不上健康,甚至有些畸形。
幽灵。秦一隅给出的恰如其分的定义。的确是?天才。
南乙无目的地弹着琴,很沉重?的一段贝斯,有些怪异,听上去?绝对不像是?一首情歌会有的贝斯线。
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又?是?喜欢他什么呢?南乙感觉自?己好像在翻一本湿透了的书,每一页都沉重?无比,黏在一起,他很小?心地分开?,仔细地阅读每一行字。原本印刷着偏执、控制欲、收藏癖的字句,被染上其他页的油墨,糊在一起。他越是?想仔细看,越看不清。
可当他气馁地想要合上这本书,却发现,原来每一个字都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