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沉默。
安源的沉默和已经回答了无异,维亚看在眼里,了然在心里,面对这样的状况,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放下举着的双手,回到小虫群里,开始蹲下鼓捣着什么东西。
没看维亚鼓捣什么,安源叹了一口气。
也是他叹气期间,有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传来,一时间,挡在小虫面前的军虫纷纷让开。
“温尼!”
“米亚!”
“加拉!”
大量的家长虫在军雌让开的一刻纷纷涌入,没有一只大虫不在急切呼喊自己家的小虫名字,随着大虫们迫切的呼声的传来,被叫到名字的小虫立刻撒开脚丫,朝着自己的雌父雄父奔去。
“雌父!雄……雄父!”
“雄父!”
小虫们就这样前仆后继投入自家雌父雄父的怀抱,因为敌虫突袭事件而致使的紧张氛围也得到了片刻缓解。
“雄……雄父,我和你说……”
毕竟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突袭故事,在片刻的温存后,小虫们又吵了起来,开始一刻不停的像自家家长虫说起今天的遭遇。
有像第一次遇到新奇事,小嘴叭叭不停和自己雌父雄父述说这次离奇刺激经历的,也有一被抱起就放声大哭,被哄了好几番才泪眼婆娑的说以为自己就要见不到雌父雄父了,引得脆弱的雌父一起大嚎起来。
尽管场面略显混乱,但好在氛围总归是温馨的。
只是在这样难得一见的温馨景象,安源依然是孤身一虫,模样闷闷不乐。直到带着急促的清冽嗓音和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安源才一下子起身,急急忙忙跑了过去。
“雄父!”
“小源!”
一下子便闷头在了安虞舟的怀抱中,安源紧紧抱着安虞舟,不知道埋了多久,才仰起头来,小脸上尽是委屈不说,还有豆大的眼泪在啪嗒啪嗒往下掉。
小虫在外面受多大委屈都不会这样大滴大滴掉着眼泪,不知安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安虞舟的一颗心须臾间都被提了起来。
“小源。”
他因此忙不迭放下安源,半蹲下身体,有些慌张的帮小虫擦去眼角泪。
“怎么了?怎么哭了?可以告诉雄父,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隐瞒雄父,安源把今天一整天的事情,从白诺老师迟到开始,就一一和安虞舟讲了一遍。
他讲了好久,生怕自己讲不明白,途中还和雄父比划了好多动作。
也是听着小虫这么卖力的述说,安虞舟才明白,安源掉起金豆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得知了闯入雄虫学院的犯虫陆辞的目标是自己,但自己平安无事的从对方的手中逃脱,好友艾尔却被劫持,为此掉的金豆豆。
“所以小源是觉得艾尔受了你的牵连,才难过的事吗?”
尽管因为得知原因的一刻,安虞舟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仍因为自己的小虫有如此正直勇敢的一面而心底欢喜,开始抚摸着安源,认真的开解起小虫道。
“这不是小源的错,是陆辞的错。”
没什么虫会比此刻的他更加了解安源心底所承受的压力,所以纵然明白小虫的自责实则是不必要的,他也没有直说伤小虫的心,而是一点一点,将事情全貌说出,帮小虫理清思路。
“安源知道吗?陆辞也不是只是为了报复你才闯入伊诺兰卡学院的。”
“你想想,如果陆辞真的只是因为跟你结仇,目标是你的话,那他在抓到艾尔后,怎么会不是要求换你,而是要求开放航空港,离开这里呢?”
其实放在平日里,这样再明显不过的漏洞是不用安虞舟帮忙指明,但因为安源一开始就陷入在了艾尔被自己牵连的自责里,迟迟没有察觉,所以这个时候,自家雄父一开口,便微微睁圆了眼,有些恍然大悟。
“所以他当时想抓你,可能只是在抓小虫的过程里想到自己之前和你有过节,觉得反正都要抓一只小虫,那就抓你好了,但他抓小虫,绝对不是只是因为你。”
“因为啊,小源想一下,陆辞进入小虫学院前是在哪里,什么处境?”
“陆辞在进入小虫学院之前,是被军虫带走的处境。”
并不知安源清不清楚这一回事,安虞舟道。
哪怕只是对小虫的一次安慰,他也从来不含糊。
“那你说,被军虫带走的陆辞,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小虫学院呢?他是军虫放出来的吗?小源看他的模样像吗?”
安源摇头。
“既然不是被军虫放出来的,那小源觉得他是怎么出来的?”
安虞舟说话时那双有清透的瞳孔中闪过冷冽的光,在雄父温柔的带领下,被自责和愧疚情绪淹没的小虫如梦惊醒。
“越……越狱!”
“陆辞他是越狱出来的!”
“是的。”
安虞舟抚摸小虫脑袋,“他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但是不想受罚,所以越狱,可越狱出来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军虫们在到处追捕他,要把抓回去,陆辞为了不被抓回去,是不是就要想办法让自己站在可以和军虫谈判的地方。那你说,什么事物最方便他对军虫提出要求,让自己安全离开呢?”
这个答案不用安虞舟公布,安源也知道答案。
小虫,抓小虫。
小虫最脆弱,也最宝贵,还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因此抓小虫是最好的,这不但是最好使的办法更是因为陆辞也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