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文不确定连北兮是否把他们分开的真相告知家里,无论如何自己当初一走了之绝对有错,想“再”当上他们连家的女婿,必然有场硬仗要打。
他也不傻,知道先从唯一跟自己有几分香火情的霍老太太入手,能拉拢对方替他说话自然是最好了,再不济至少关键时刻不要落井下石。
怎么也没料到的是山水有相逢,他刚回来的第一天就在和朋友吃饭时碰见了连北兮
听霍修文说完他简短却丰富的心路历程,连北兮好半天才竖起大拇指,感叹了一句:“不愧是你!”
他显然对其它故事大纲的存在一无所知,还体贴地安慰她不要怕,即便他们生活的世界是虚幻的,他们的人生依然真实有效。
连北兮:“”她有理由相信霍修文的三观底子是霍母帮忙打造的,不然他如何能把自相矛盾的一句话说得像是对立统一的辩证关系?
“我当你是在夸我了”霍修文淡笑道,“对了,你有没有也做过类似的梦?对这件事你是什么看法?”
连北兮清了清嗓子,稍微在脑海中组织了下语言,跟着把“真相”娓娓道来。
她尽量挑重点讲,忽略那些夹带私人情感的内容饶是如此,将这十年间发生的事交待清楚依然花了她不少时间。
霍修文听得非常认真,清俊的脸上难得数次出现少有的大表情
原来自己的第二种猜测居然是真的,不是他要“穿书”了,而是他早就活在“书”中。
也许是筹备“穿书”时他做足了各式各样的心理准备,如今乍然听说自己是个“纸片人”,霍修文也没有多震惊,反倒觉得理应如此,否则就无从解释他那些重复的梦境了。
相比之下,他更担心连北兮的心理状况。毕竟他“觉醒”时已是而立之年,前前后后不到一年时间就彻底弄清了一切;连北兮却是折腾了小十年,换了数个“男主角”才摆脱“女主角”的命运。
霍修文不擅长讲煽情的话,现下汽车又马上要到周家了,他只能伸手抱住连北兮,柔声安慰道:
“既然事情都结束了,你也不要再多想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保证不会让你再吃苦,未来的每一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连北兮:“???”
好像有哪里不对他难道一点都不纠结自己被作者安排过的人生?一点也不怀疑他们的感情是设定好的情节?
她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跟着问出了口。
霍修文瞧着比她还不可思议,“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对你的感情是真是假我自己能不知道吗?退一万步说,别人的故事大纲我不清楚,我自己的‘剧情’除了略显轻浮外,跟现实的区别并不大,我不认为这是事先设置好的,顶多算是巧合罢了。”
连北兮不禁语塞,她这才记起自己在走霍修文的故事线时基本全程躺平,几个故意跟剧情对着干的细节也因为文案太短没能展示出来,所以他会觉得毫无违和感很正常。
如今怎么算都怪不到他头上,只能说她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恰好周家也到了,俩人很有默契地没再讨论相关话题。
藕断丝连1970字
藕断丝连
霍老太太没想到连北兮跟着霍修文一起回来了,惊喜得脸上的皱纹都平了不少一方面是她太久没见宝贝外孙女,另一方面俩人能携手共同出现,在某种程度上已然代表着这段婚姻还有救。
当初霍修文离开时,只给她发了消息说要回去处理遗产继承问题,霍老太太并不知道他会一去不复返,还是后面张子珍无意中抱怨了两句,她才意识到这个煮熟的外孙女婿竟然插着翅膀飞走了
老太太见多识广,略加思索就猜到了霍修文的不告而别十有八九和霍家遗产脱不开关系。他们几房人凑在一起各有各的心机,毕竟家里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遗嘱即便白纸黑字写明了归属权,也未必不能平地起波澜。
但明白归明白,她已经过了用理智替别人着想的年纪,这些年活得越发像个小孩子似的率性而为,一双眼睛只盯着自家姑娘,连北兮的态度就是她的态度。
显然,连北兮对此并无所谓,至少老太太没从她身上看到一丝伤心或是颓废的模样。小辈心境如此豁达,她当大家长的自然也不能太小气。因此,比起提到“霍修文”三个字就皱眉变脸的张子珍夫妇,老太太可以算是非常友好了。
本来就是“中立国”,今天又见到他和连北兮同进同出,老太太的立场瞬间倒向霍修文,亲亲热热地再度把他当成了孙女婿。
一个小意赔罪,一个大度包容,还有一个左右逢源三个人聊得十分尽兴,只是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没多会儿就精力不济休息去了。
临走前她也没忘了叮嘱两个年轻人留宿,说是房间早给他俩收拾好了。
正欲起身离开的连北兮和霍修文面面相觑,没等她开口,他倒先坦坦荡荡地说道:
“我去房间看看有没有一次性内衣裤,记得之前你好像留过一些在行李箱里。要是没有的话,我再下单叫人送过来。”
连北兮:“太麻烦了,不如我们各自回自己家去?”
霍修文状似无意地确认道:“还是之前的地址?你最近没换房吧?”
连北兮不确定是自己没说清楚还是霍修文有意装傻,她的意思分明是各回各家,可他说得却像是一起回她的“家”。
“你要送我回去?”她浅浅暗示了一句,相信对方这回肯定能听懂她的言下之意。
霍修文面色不变,直接捅破了窗户纸,“不是‘要送你回去’,是要跟你一起回去。”
面对直球,连北兮只能讪笑道:“我们还是分开住比较好吧,万一你家里有人盯着,举报到遗产管理会那儿不就前功尽弃了?”
霍修文弯了弯唇角,“傻兮兮,现在遗产都到我手里了,哪里还有管理会?”
连北兮怔怔地看着对方,听着男人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令她心惊胆战的话:
“还有,你不用担心,离婚申请我已经撤销了,我们依然是合法夫妻。对了,有空的时候你可以看看婚纱,想要个什么婚礼都没问题”
她猜自己的表情管理大概失控了,因为霍修文的神色渐渐由愉悦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兮兮,我们复婚你不高兴吗?”
“我”连北兮的喉头仿佛坠着千斤巨石,“我”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她从来只把他当成联姻对象,而不是真正的伴侣。
霍修文什么人没见过,早在他们分开她却一直没联系过他时就猜到她对他的感情,未必有她嘴上说的那般深。
回想起来,以前也并非毫无征兆,只是他那时候初初坠入爱河,本能地选择忽视并自欺欺人。
照理说,第一次付出真心却不能得到同等的回应,他要么伤心要么愤怒,但好巧不巧撞上了梦境的事。两相比较之下,他个人的情感需求好像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等霍修文查明重复做梦背后可能的原因,追究连北兮的“负心”更是没了意义因为无论哪种解释,他和连北兮都注定是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