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连北兮选择闭麦,暗想等傅南景发泄完就好了,出于关心的责骂本来就不会持续太久。

哪里知道她的沉默反倒在傅南景岌岌可危的情绪上火上浇油他气得五脏六腑都疼起来了,她就这么护着贺东哲,被训了也不反驳一句?

客观地说,傅南景不难推断出贺东哲也是“剧情人物”之一,不然对方不会消失几年后忽然现身就跟他自己似的。

所以他们三人的交流应该不存在任何被剧情力量控制的“壁垒”,但连北兮愣是什么辩白都没有,可见捐肝的事大概率跟小说大纲无关,是她自愿那么做的

这一发现让傅南景险些彻底破防,他紧握成拳的手指深深陷入掌心,嘴里甚至尝到了些许淡淡的血腥味。

连北兮在一边看着心惊胆战,她倒宁愿傅南景狠狠骂她一顿,也好过他说了两句话后突然闭口不言,脸色越来越阴沉,整个人仿佛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阿南你别生气了,我知道这么大的事至少要跟家里商量,但那时候时间太紧了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连北兮颇为无力地说着安慰人的话,她明白傅南景是关心她的身体健康才会为她的荒唐行事动怒,可木已成舟,她知道错了,也心甘情愿让他教训一顿他要还摆出一副死人脸,那她真就黔驴技穷、不知还能做什么了。

但凡今天只有连北兮和他两个人,傅南景都不会轻易让这件事不了了之。问题是现在贺东哲那个罪魁祸首,两只眼睛还跟灯泡似的杵在那儿,傅南景便是有天大的火也不能当着对方的面发

就跟有客人在的时候,父母多半不会对自家不听话的孩子直接上演“全武行”一样,毕竟大人小孩都要面子嘛,一切可以等客人走了关起门来再慢慢“教训”。

傅南景此刻便是这种心态,他断然不会傻到在贺东哲面前说连北兮的不是,那跟自己拿把铁锹交给对方说“来,挖我墙角吧”有什么区别?

“没事,我就是太担心你的安全,觉得后怕而已”傅南景迅速收敛自己的低气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给连北兮。

他努力掩饰自己情绪的样子看得连北兮略感心酸,不禁反思她刚刚的态度是不是太不耐烦了,他说到底也是为了她好

傅南景一见连北兮神色里流露出几分动容,立马打蛇随棍上,试探道:“要不我陪你们一起去医院检查吧?这样我也能放心。”

什么?你也要去?一直冷眼旁观的贺东哲骤然震惊不已,傅南景在放什么狗屁?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只是体检罢了,没必要搞这么大阵势吧?肝移植手术的各项事宜我都很清楚,有我陪着兮兮,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贺东哲忍下怒气,故作淡定地婉拒道。

就是有你陪着才不放心好吧?谁知道你会不会借体检的名义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大家都是“前任”,你那点小心思以为我猜不到吗?

傅南景用眼神向贺东哲传递了这几句话,对方给他的回应就是挑眉冷笑。

他也不悚,只转头脉脉注视着连北兮这个唯一有决定权的人,“兮兮,你觉得呢?”

我觉得大家都不要去是最好的连北兮无声地在心里说道,她又不是傻子,这两个人在她面前争的显然不止是体检的陪伴权。

贺东哲她多少能理解,因为欠了她一条命再加上剧情影响没散干净,所以对她难免还有占有欲,但傅南景呢?

他坚持要去是纯粹放心不下她,还是这几天毫无边界感的相处让他对他俩的关系产生了误会?

倘若放在以前,连北兮装傻充愣也就过了,可贺东哲的出现让她意识到那些“男主”很有可能都觉醒了。虽然她主观上觉得后面几位没什么理由找自己,但禁不住故事线残留的力量作祟,指不定哪天就都找上门来了

因此,出于未雨绸缪的目的,她肯定不能让傅南景继续“误解”他们的关系,否则下次再撞上别的男人,她岂不是又要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放心吧,阿南,只是体检而已,我每年都做等结果出来了,我马上通知你好吧?”

看纹身1997字

看纹身

贺东哲闻言嘴角的弧度瞬间压都压不住了,落在傅南景眼里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偏偏他还不能继续跟连北兮纠缠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然敏感地察觉到她在试图拉开俩人的距离。

心念微转,他克制住心底的嫉恨和不安,仍是一派温和地对连北兮说道:

“行,那你自己多小心,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傅南景强忍着厌恶,转而望向贺东哲道:“兮兮就拜托你照顾了。”

贺东哲被他这副“好好照顾我女人”的所有者姿态恶心得不行,换做过去他早就要开喷了,可临行前贺母特意为他传授的“茶艺”课在此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不仅让他成功克制住刻薄对方一顿的冲动,还能礼貌地笑着说:

“你太客气了,我和兮兮是什么交情?照顾她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所在。”

两个男人对视时面上笑得风轻云淡,眼里却恨不得射出刀子来创死对方。

连北兮坐在一边无语至极,他们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演技好到能糊弄住她?她只是懒得计较,不是真的蠢货好吗?

就俩人之间这分分钟处于爆发边缘的火药味,她得心大到什么程度才会认为他们在“和平共处”?

还有,只是一个普通的体检而已,为什么他们要互相托付得好像她是去参加什么生死局,没人“照顾”就会半路陨落似的

连北兮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虽然衣服穿得厚,她却依然感受到了皮肤上情不自禁冒出的鸡皮疙瘩,差点就忍不住给他们提出建议

“真要茶言茶语的话,能不能稍微进修到高阶再出来,你们这种段位的我一眼就能识破了,实在是毫无游戏体验”

傅南景离开的背影瞧着十分洒脱,殊不知他的内心正在滴血。

留下的“胜利者”贺东哲则是笑得牙不见眼,丝毫没有掩饰他愉悦的心情。

连北兮虽说觉得他幼稚,但看他傻乐的样子也不知不觉跟着笑了起来。

俩人打车去了离他们最近的私人医院。

贺东哲怕临时加塞行不通,特意嘱咐连北兮在医院外面等他确认后再进去,毕竟真要丢脸的话他一个人就够了,万万不能把她也牵扯进来。

也不知道是这家医院真的“见钱眼开”,还是贺东哲运气好,十五分钟后他竟然真给俩人约上了身体体检。

连北兮不得不佩服,只是医院的护士似乎对他们的关系有什么误解,交待完注意事项后还特意跟他们说了声“恭喜”。

她孤疑地看向贺东哲,后者突然对等待室的装饰起了兴趣,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

这反应和直说“没错,我就是从中作梗了”有什么区别?

连北兮叹了口气,也懒得追究下去,十有八九是跟护士胡编乱造了他俩的关系。

为了方便检查,他们都换上了病号服。说是衣服,其实更像个长褂子,靠背后几个潦草的打结固定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