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剑斩下时，烟若仿佛看到了赤月师姐的影子。

“赤月就是娘亲的剑灵，你没看错。”纪云渊在她身后小声解释道，“当年御龙剑生出灵识赤月，娘亲就把剑灵和剑分别封印在两地，御龙剑在大雪山中学等待着有缘人，而赤月则在清越宗自由生长，感受着成为人的喜悦和快乐。”

他从背后轻轻抱住烟若，小声感叹：“你能来找我，真好。我没想到你对我也有这般的情意，我很开心。”

“闭嘴吧，干点正事吧，整天就想着谈情说爱。”墨星痕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提着斩天剑冲天而起。

纪云渊也紧随其后，随手拿起了一把木剑，身上却已经背着浓浓的剑意。

三人一起，生生将天梯生生劈碎，看着这庞然巨物就此分崩离析，再次变为碎片，不再完整。

“你们在做什么啊，你们是不是有病啊？这是飞升的唯一机会啊。”何录疯狂大吼，像疯子一样大吼大叫，发疯一样去抓住那些四散崩落的碎片。

一道剑影从他背后直穿而出，何录难以置信地回头，却只看到纪澜一张冷肃的面孔，他手里甚至什么都没拿，空着一只手，就有无形剑意冲天而出，势如长龙。

“你没中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些人合起伙来骗我是吧？”何录跌落在地，从皮肤到骨骼开始层层剥落，发出痛苦的哀嚎，“你们这群骗子。”

“骗人的人被人骗了根本也不冤。”萧奈何又狠狠踹了何录一脚，把他踹的身首异处这才算解气，“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在我们俩面前到处煽风点火，让我们互相猜忌怀疑的那个人就是你。你为了阻止我们飞升煞费苦心，既然如此那就满足你，不飞升了。以后天梯出现几次我砸几次，满意了？”

何录断裂的头颅上，嘴唇还在反复翕动，似乎怎么也不愿相信这就是自己的结局。

“其实有件事你不知道，当年飞升后我也去九重天看过几眼，发现那里似乎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而且天梯打开也并非为了下界之人，反而是为了给上届的神仙输送最新的养料和贡品。既然如此，天梯这种害人的东西不必留存在世间。”纪澜一锤定音，“我辈之人，除魔卫道，以保卫天下为己任。人间信奉你们，因为你们是真神。若你们害人，那你们便是妖魔，人人得而诛之。”

“你简直荒谬，纪澜，你当年捅了萧奈何一刀，要了她的命，你不会以为她会毫无忌惮，心甘情愿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吧？”最后的最后，何录发出狂笑，还要在他们心中最后留下怀疑的种子。

纪澜却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觉的有些好笑似的：“她那样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为了我愿意洗手作羹汤，为了我愿意伤害本元怀孩子，还愿意为了我藏在这偏僻角落演戏演那么多年，难道她还不够爱我吗？”

萧奈何愣住了，用极快的速度转过身，别人自然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爱不爱的也无所谓，反正她永远都是我的娘子。”纪澜心平气和，“她若愿意向善，是我的福分。她不愿意，我便慢慢感化她，反正我们的日子还长，你不会懂的。”

一旁看热闹的烟若：好好嗑啊！

身后却伸过来一只温柔的大手，紧紧抓住她不放开。

“接下来也会有很难的路要走。烟若，我们还会继续走下去吧？”

“看你表现，我考虑考虑吧。”

十指相扣，紧密交缠。

只有彼此，天荒地老。

（全文完）

第97章 番外

清越宗万书阁。

窗外是新入门弟子正在练剑的呼喝声，窗外是一层层盘旋而上的楼梯，两侧都是密密麻麻的典籍和书册。

烟若拾级而上，终于在其中的某一层找到了白霜霜。

“怎么样，找到了吗？”

白霜霜不用抬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她浅浅一笑，又摇了摇头：“不成，还是没找到。”

她指着身后堆积成山的书册无奈开口：“根据何录留下来的线索，我还是没找到什么好办法对付九天之上的神明。但有一件事我倒是有了新的思路。”

“嗯？”

“我在想啊，苏寄河是不是就是何录某一世的转世呢？”白霜霜的猜测很有道理，“苏寄河与何录可能本身就是一个人，从上届被贬而下，却又是地道的神裔，因此转世带有记忆和神通。当这两个转世碰到一起时就会融合，所以我们到了苏长老离奇身死这件事。”

“倒是很有道理。”烟若也赞同，“而且他把你绑走，告诉我们他把你杀了，实际上他根本没伤害你。一开始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这几日倒是有些想明白了。”

“那是什么原因呢？总不会是何录他良心发现吧？”白霜霜不解。

“为了守住中州，墨星痕和纪云渊不过重启这世间两次，就已经让所有人疲惫不堪，而何录在漫长的轮回与等待中，不断寻找机会返回上届。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却只能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所谓的神裔，不过是被上届抛弃的子民。他们早已被九天之上拒之门外，永远无法回家。”

白霜霜怔住了，无数回忆在她脑海中交织，直到她背上也泛起冷汗，她终于想明白：“原来如此啊，那怪不得了。或许我想到办法可以不用通过反复轮回也能拯救中州的办法了。”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纯白的裙裳妆点下，一个素白到夺目的美人，白霜霜思索片刻开口：“通天匙是钥匙，天梯是阶梯，每次毁掉却又总有一天会重组，但这不是不限制的，这就是何录想告诉我们的。我们身为修士无法毁掉通天匙，但是那些净化者呢？对付仙界的东西，他们应该比我们有经验的多。”

“这是个值得尝试的办法，以前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净化者们根本不可能和中州修士平等对话，但是现如今妖族人族和睦相处，有了萧奈何和浊剑仙，他们不愿意谈也得谈，看来我们是需要聊一聊了。我去找他俩，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我们一起去吧，刚好我要把昨天找到的新功法拿给宗主，小长老应当在与他对弈呢。”

看着白霜霜轻快的背影，烟若想起对方如今的新身份，清越宗护法长老之一南霜仙子。

自从白兰溪走火入魔死了之后，清越宗很长一段时间群龙无首，但好在墨星痕像定海神针一样，下边的人闹归闹倒也不敢太过分，上下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一切改变都是从他们在东海之滨回来那一刻开始的。

浊剑仙纪澜在海外闭关数百年，竟然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不仅清越宗所有人都激动地要发疯，整个中州都为了这个消息疯狂了许久，毕竟他老人家一直是修真界的精神图腾般的传奇存在。

而且恰逢如今这个时候，妖魔四起，修士占了下风，正急着找一个主心骨。曾经参与过大混战并拯救过人族的浊剑仙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可是谁也没想到他不仅出现了，还现身仙庭云华自己直接宣布了两个炸雷般的消息：他与前任妖帝萧奈何已成亲多年，感情稳定，夫妻相敬如宾。因为这关系他们都不愿两族之间再有征战，因此直接划线而治，妖族从此隐藏于妖域之中，与人族再无来往也无征战。

又听闻萧奈何不愿意继续做妖帝，干脆传位给自己的儿子。于是曾经被仙庭云华追杀的清越宗凌霄仙尊再次成为各宗门追逐的对象，毕竟谁不想和信任的妖帝搞好关系呢？

纪澜还顺便去清越宗做了两件事，第一，名正言顺将宗主之位传给墨星痕，第二便是确认了白霜霜大长老的地位，哪怕是宗主也不可对其不敬。

毕竟藏在暗处的敌人那么强大，他们自然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才能改变自己蝼蚁的命运。

烟若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知道食梦貘中出现的美好梦境虽然抓不住，但眼前的美好对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