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1)

“公子放心,妙衣定?会让这位姑娘满意的。”比起店里的其他女子,秦妙衣顯得稳重许多,虽内心同样惊异,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不失礼数地?向阿阮做了个?请字,“姑娘请随我?来。”

第75章 美人煞(五)(双更合一) 阿阮突然闷……

秦妙衣亲自将阿阮帶进了一间内室,只见里面轻纱层层,摆放着十数个木桁,上面都悬着一件做工精良的成衣。

阿阮踩着地上厚厚的波斯地毯,一臉兴奋,捧着小臉开心地对秦妙衣道:“妙衣阁的手艺果然是极好的,哎呀呀,看得?人家眼都花了。”

秦妙衣笑道:“姑娘天生丽质,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是吧,你?也覺得?巫姐姐这张臉很好看吧?”阿阮继续捧着臉扮天真,一点没覺得?自己这句话是多么得?诡异。

秦妙衣自然听到?了这句话,眼中有诧异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恢复镇定,指着右手边的一件天青色齐胸襦裙说道:“姑娘气质出尘,不若先试试这件。”

阿阮看了一眼,却搖搖头,唇边勾起大大的弧度,“这件颜色太素了些,我还是比较喜歡这一件。”

轻轻抬手,指了指那架位于房间正中的凤首金丝楠木木桁,只见上面悬着一件大红喜服,虽悬在?木桁上,但裙尾依旧长长地拖曳在?地,如同?一柄展开的折扇。

不等秦妙衣开口,阿阮已经走了过去,手指从那用金线绣着牡丹凤凰图案的的衣袖上划过,眼中闪着幽幽的光,喃喃道:“女人,自然是穿着喜服时最好看的。”

楼下,李淳风刚喝完一盏茶,便听楼上传来?一阵笑声,接着便见阿阮从楼梯上下来?,身上穿着一件天青色的齐胸襦裙,臂间搭着白色的披帛,一头乌黑的头发梳成了凌云髻,上面别着几支云纹金簪一朵金丝嵌宝山茶珠花,简直比壁画上的飛天还要美?上三分。

当?然,是他的阿箬貌胜飛天,不是那没长开的小丫头片子。

“淳风,好看嗎?”阿阮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儿,裙摆和披帛荡起轻柔的弧度。

“我家阿箬自然是好看的。”李淳风却很是不解风情地说道,同?时从椅背上拿起准备好的白色披风披在?她身上,“穿得?这么单薄,可别讓阿箬受凉了。”

“哎呀呀,淳风这么疼人,真是讓人家感动呢。”阿阮趁他给?自己系衣帶的时候,伸手挽住他的胳膊,“那咱们接下来?去别处玩玩吧。”

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妙衣阁的姑娘们都一齐凑到?秦妙衣跟前追问刚才那女子的身份,一个个颇不服气,“公子对她怎得?这般好?”

“是啊是啊,公子可从未帶过姑娘来?这儿的。”

“該不会上次买的那三套衣服也是送给?她的吧?”

“好啦。”秦妙衣被?她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公子的事哪里容得?我们置喙,我看哪,都是公子平日里待你?们太好了,一个个都开始做些不切实际的梦。”

眾女听她这么说,有的嘟起小嘴,有的垂下头,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看得?秦妙衣连连搖头,不过也不能怪她们,都是些命苦的孩子,进了妙衣阁才有了安身之处,又遇到?李淳风这个把她们当?自己人和善对待的,谁能不动心?

自己当?年被?夫人收留进李府时,不也曾像她们一样,对这个本?該是自己少爷却从不摆架子反倒时不时逗她开心的人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为此,还做了不少傻事。幸好夫人从未怪她,还帮她在?长安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开了这间妙衣阁,讓她能一展所长,也渐渐明白,这世间还有很多东西值得?她去追求。

只是李淳风今日带那姑娘来?,的确讓她吃了一惊,和他认識这么多年,她还从未见过他对谁露出那样的神情。

仿佛只是看着她,眼里就带了几分笑意。

还有那姑娘腰间的香囊,别人不知道,她却一眼看出来?,那是教她刺绣的夫人亲手绣的,当?初李淳风離家时,曾戏言让他拿去哄个儿媳妇回来?。

少爷他,也终于找到?那个让他倾心的人了吧……就是有一点挺奇怪,他看那姑娘的眼神和对她说话的口气怎得?有些不符?

離开妙衣阁后,李淳风又被?阿阮拉着跑去胡商开的香料铺、珠宝铺逛了大半日,晚上还一定要在?胡姬酒肆吃饭。

纵观历史,除了一个卓文君当?垆卖酒以外?,中原女子少有幹这种营生的。但自从大唐建立以来?,国泰民安,这富庶的长安城也渐渐成了胡商趋之若鹜的地方。胡人们除了运来?香料珠宝,运走茶叶丝绸以外?,还带来?了中原没有的美?酒,比如高昌国的“葡萄酒”,波斯国的“龙膏酒”,都很受长安人的歡迎。胡人们民风开放,为了吸引更?多的客人,他们开的酒肆很多都是女子掌店卖酒,这些胡姬大多年轻貌美?,还能歌善舞,热情周到?,比起中原女子别有一种风情,这样的尤物加上美?酒,别说那些富商豪贾了,就连自诩清高的文人墨客都喜欢来?这儿吟诗作赋。

此刻,温暖的酒肆中央正有四五名碧眼高鼻的美?貌胡姬在?跳舞,身上衣衫单薄,只着抹胸和长裙,赤着雙足露着雙臂,雪白的纤腰更?是和着乐曲前后左右不停摇摆,当?真是看得?人目眩神迷。

一曲舞毕,众酒客纷纷拍手喝彩,胡姬们也从台上下来?,轮番到?各桌倒酒,其间自然有些客人对她们上下其手,胡姬们要么娇嗔着躲开,要么主动贴上去陪着喝酒,整个地方虽不是青楼,也笼罩着一层靡靡的气氛。

李淳风自然不想?让巫箬看到?这些,更?何况还有好些酒客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可阿阮那小丫头片子却非赖着不走,还嚷着要喝酒。倒酒的胡姬自然巴不得,立刻将她面前的夜光杯斟满了。李淳风正要阻止,她已将满满一杯酒全倒进了嘴里。

可惜阿阮还来不及感受那美酒的滋味,便觉一股大力将她推出了体外?。

重新掌握身体的巫箬只觉一股热气从她的小腹直往上窜,身体很快没了力气,眼前的东西也开始摇晃起来?。

这就是她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原因,因为她的酒量实在?差得?惊人。

看着半空中突然出现的阿阮,李淳风先是一惊,随即明白身旁的人已是巫箬无疑,只见那殷红的葡萄酒已染红了她的唇、她的脸,平日里寒星似的眸子此刻也化作了一片波光潋滟的春水。

这突如而?来?的“美?景”直看得?他的心狠狠一跳。

“你?、怎么不拦着她?”巫箬扶着头,侧头瞪他,奈何染着酒气的双眸再无半分平日的寒气。

李淳风顿时有些口幹舌燥,清咳了一声,挪开视线,“抱歉,我一时没留意,你?现在?可是难受得?紧?”

“自然……难受。”巫箬只觉头更?晕了,连说话都變得?有些不清醒,抬头看向飘在?半空中的阿阮。可她还未开口,阿阮已经摊着双手道:“我一百多年没喝过酒了,就是想?尝尝,谁知道你?酒量这么差?哎,今天就先玩到?这儿吧,我先回去了,明天记得?来?找我哦。”

说罢,化作一股黑烟飞走了。还好她从现身到?离开一直隐了身形和煞气,除了他们俩,倒酒的胡姬和周围的酒客都看不见她,不然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冲煞。

看着没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巫箬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门外?走,“我要回去了。”

李淳风忙上前扶住她,“你?小心些,我送你?回去。”

他的马车就停在?门外?,吩咐车夫回水月堂后,他让她靠坐在?位子上,自己则从暗格里取出水囊,给?她喝了一点。看她脸上滚烫,又把水倒了点在?绢帕上,想?给?她降降温,可刚一转身,巫箬就支撑不住倒在?了软垫上,一双眼睛半睁半阖地瞪着他,像是在?埋怨他。

平日里的她何时有过这般神情,李淳风忍不住笑了笑,将她重新扶起来?,然后坐到?她身边,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轻声道:“现在?可舒服一点了?”

巫箬没作声,他还以为她恼了,却不料过了一会儿,那微垂的头下传来?一声低低的“嗯”。

像一只终于收起利爪肯让人抚摸的小猫。

李淳风心头一软,将湿了的绢帕敷在?她脸上,然后轻轻帮她揉着额角,同?时小声给?她解释,“我真不知道你?……这般不能喝酒,下次一定注意,今天回去喝点醒酒汤,明日不会头疼的。”

他的力度轻重适宜,晕乎乎的巫箬只觉一阵舒服,下意識地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想?找个更?加舒服的位置,手也顺势抓住了他的前襟。

李淳风顿时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苦笑道:“阿箬,你?这样可是在?考验在?下的人品?”

说完却无人回应。